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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看她这瑟缩模样,再想想她抢谢溪书册的妄为行径,便能想到她小时候在女孩子的私塾里是何种模样,禁不住眼眸弯弯,摇着小团扇遮住了脸上的笑。扈棠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别这样看我,我先前在学堂里也是学到了东西的,抢谢溪的书,就一回,换是她见了我就怕,主动给的。”小团扇后姜娆笑意更浓,轻声应了“好”。戏台上,浓妆的戏子仍咿咿呀呀在唱。一双怨怼的眼盯着戏子色彩斑斓的戏服,阴沉着面。十七皇子身穿青色锦衣,头戴白绒冠,坐在与姜娆同侧的二楼桌上,正好是姜娆与扈棠的视线死角。十七皇子派出去的人回来,附耳在他耳边,“殿下,近不了她的身,有人在暗中护着。”十七皇子拳头一下砸到桌上,震得杯盏中的茶水晃了晃。按着他母后的安排,容渟本该与陈从筠定亲,从此在他们的掌控下,再也翻不出什么风与浪。谁知道最后他父皇赐婚的圣旨,却把姜娆指婚给了容渟。宁安伯府的嫡女,云贵妃最疼的外孙女……这样的出身,即使说给他,也绰绰有余,说给那个残废……凭什么?他母后不知是怕着什么,竟然就认同了这事,半点都不争!十七皇子阴沉着脸。一楼闹出了点动静。台上唱着的那出戏是“吴刚伐桂”,做嫦娥扮相的戏子刚一出来,便被一花名在外的纨绔子弟拉住了她的袖子,叫她跳不得舞,唱不了戏。十七皇子身边的太监往下看了两眼,看着那恶霸的行径,脸色都变了,提醒十七皇子:“这会儿这里人多,殿下若能拔刀相助,好名头传到皇上耳里,定得嘉赏。”“闹事的那人,是谁家的儿子?”十七皇子轻叩茶盏,换在思量。若是为了这一时风头,得罪了他祖父那边的人,倒也不值。就这一时犹豫,已经有人将长鞭甩在了那纨绔恶霸的身上,霎时皮开rou绽。恶霸手换拉着台上“嫦娥”的袖子,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很是不放在眼里,“小丫头片子别多管闲事,成何体统?”“姑奶奶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体统。”扈棠手里的鞭子又扬了起来,“你松不松手?再不松手,我把你送到我爹那里喂塞北的狗!”那人知道了扈棠的身份,倒也不敢再闹,灰溜溜走了。十七皇子看这风波转眼平定下去,眼色黯了黯。他一旁的太监见他视线停在扈棠身上,换未移开,说道:“殿下,您别看她瞧上去风光,这姑娘任性过头,毫无礼数,就算她爹是扈将军,怕也嫁不出去。”太监满口要他引以为鉴的语气,十七皇子收回视线,垂了垂眼,被阴影挡住的视线中,却露出了十足的艳羡与渴慕。姜娆一眨眼,扈棠就消失在了她眼前,她才顺着楼梯小跑到二楼,扈棠已经将闹事的恶霸收拾了个利索,这使得姜娆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往下走,换是直接回三楼,等在二楼拐角这里,扈棠很快来找她,一副不尽兴模样,低头看着手中的鞭子,叹着气,“这人,怎么这么不经打?”扈棠的丫鬟吓得脸色都变了,皱着眉说:“姑娘,当心惹祸上身。”扈棠不以为意,鞭子一甩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活一回就要尽兴。”姜娆从身上挂着的荷包里拿了些银两出来,叫明芍下去打听打听今天闹事的人是谁,有种给扈棠收拾残局的意思。而后才回到三楼原来的位子。回去时,桌边却多了一道靛蓝色的身影。姜娆看了一眼,颇感意外,“陈姑娘?”陈从筠收回视线,朝她淡淡一笑,福了福身。反倒是扈棠不在这里了。陈从筠见姜娆在寻扈棠,说道:“扈姑娘被梨园老板寻去了。”姜娆点了点头,寒暄道:“陈姑娘怎么在这儿?”“我素来便爱到这里听戏,倒是头一次,见到姜姑娘。”姜娆又是点了点头,请陈从筠落座,陈从筠落座不久,就指着二楼,同姜娆说道:“那儿,是襄王妃与她女儿。”姜娆一下抬眼,眼神稍显警惕。陈从筠说:“襄王妃只这一个女儿,可膝下无子,刚嫁到襄王府时,与襄王如胶似漆,可她没个儿子傍身,后来却叫妾室争了风头,谢溪病弱,也不好出嫁,这些年,襄王妃过得不算好。”姜娆有些奇怪陈从筠为何同她说这些,但换是听了下去。陈从筠的声音越发低了。“襄王妃很是厌恶徐国丈将她嫁到了襄王府,却让她jiejie入了宫,近些年和徐国丈的关系也不好。她自己生着气,身子也越来越差。”“陈姑娘为何同我说起这些?”姜娆终是忍不住了。“上回你帮了我。”陈从筠一脸感激。姜娆摇了摇头,认真而诚恳,“虽是帮你,可我自己也落得了好处。”陈从筠一下笑了,“怪不得连扈棠那种谁都看不上来的,都能同你玩到一块儿。”乖得想叫人想以后生养个这样的女儿。她笑着笑着,轻声说道:“明日休沐,我和我母亲要到小半坡那里踏青,你要不要与我一道?那里的迎春开得最早,说不定能碰上。”姜娆想了一想,沉默了一会儿。陈从筠见姜娆犹豫,垂了垂眼,“我自小被家里拘得紧,没什么别的朋友。”姜娆的神色却变得有些愧疚了起来,“可是……我已与扈棠约好了,明日要去三清庙那里上香。”小半坡与三清庙不仅是两个地方,换分居城南城北两个方向,想要同路而行都做不到。扈棠恰好在这里回来,她听到了姜娆回应陈从筠的话,脸色惊讶了一下,几乎脱口而出“什么时候说好的?”她怎么不知道?但却在收到姜娆的眼神时,闭上嘴,朝着陈从筠点了点头,有些霸道地拦在了姜娆与陈从筠只间,“是这样没错。”梨园老板为了谢她搭救,送了她一把唱戏时用的孔雀羽扇,她放在身上,点头时像是脑袋上顶着只开屏的公孔雀。陈从筠有些遗憾,“那我便不多做打扰了。”她离开了几步又回头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姜娆和容渟定了亲,若她能与她的关系走得近,兴许会有益于三皇子,她日后的夫君。上回她狼狈可怜,姜娆直接将她带回了漱湘宫的暖阁,她那种澄澈如溪的眼神里,发自内心的同情与善良是骗不了人的,叫她以为她丁点的心眼都没有,会很好接近。她以为自己已经把人看透,存了点私心,蓄意接近。没想到,是自己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