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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片晌,面上讪讪地回:“我把那一两银子花光了。”小鹤子悲转怒:“苍迟哥哥,你这个败家爷们!”虞蛮蛮急青了脸儿:“哥哥你这个败家爷们!”小鹤子生气有理,毕竟事关她能不能在乔红熹家里住下,而虞蛮蛮生气,那就不知道原因了,平白无故吧。“不是,你仨能不能担忧身份暴露的事情,往后可是会有不测之祸的啊。”仨人有一搭没一搭谈话,伏双插嘴不下,心中纳闷,丢下一句话,脚下簌簌有声,拂袖离开。幸幸苦苦捞来的海鲜没了,苍迟要重新回东海捞,还要回宫向爹爹问些事儿,这一走不知要几天。午饭吃小豆腐和糖豆粥,苍迟吃了一碗又一碗来抻时辰,一直到不得不走的时候,乔红熹都没做出些表示。苍迟在门口站了许久,盯着在院子里头掉盏子的姑娘,问:“我要回东海,娇娇你都没些表示吗?”乔红熹用一根绿丝带束了袖,两截藕白的手臂抱起个盆儿,眼光莹洁地回视:“你说直接些吧,你的话我大概听不懂。”“伏双每次离开,蛮蛮都会抱他的。”苍迟的嘴巴像醮了nongnong醋汁,说出来的话都有酸气,“娇娇不抱抱我吗?”乔红熹稳如铁炮站在原地,苍迟不耐烦自己跑过来了,离着半步宽的距离,两眼如饥饿的猛虎,瞪得直直的,似乎要将眼前人看穿,再撕咬入腹。看来不抱一下今日他是不会离开了,乔红熹两腮热得通红,折腰放下盆儿,擦擦从发际滴溜倒眉毛上的汗,又在衣服上擦干净濡濡的手,才张臂抱了苍迟一下:“行了吧?”“我那件衣裳在你这儿吧?你可以穿,你们凡人穿了身不会藏起,只是夏不畏热,冬能耐寒而已。”臂上圆肤涔了汗,光致致透亮,摸上去像凉凉的透心扉,苍迟抓过人儿,眉目荡然地吻香唇。苍迟一走走了接近两个月,也不傍傍影儿。十一月的天渐寒凉,乔红熹有点怕冷,太阳一落山,身体抖成筛糠,奇怪的是天越冷越多人请她去修葺东西,她想休息一日都不能。所有人家坏的原因都一样,就是墙上莫名出现了许多洞。早晨出门,往往要晚上才能回来,有一回登梯修葺,下梯的时候脚尖冷得发僵,左右脚上的脚趾似乎是被冰冻在一块,一不小心没踩稳,从梯上摔了下来,把一只小膊跌成了两截,小腿儿也险些断成两截,她疼得当成哭出了声,骨头断开实在太疼了。手脚受伤,起居不方便,陆平歌得知也不管坏不坏规矩,直接找人把乔红熹抬到陆家养伤去了。陆母高兴,供佛爷似的,一餐不遗。好吃好喝供着,骨头愈合也快,休息了半个月陆平歌才放人回去。071【才会相思,姑娘便害相思】071【才会相思,姑娘便害相思】天越冷,手脚越不便利,还没开始飘雪,乔红熹不得已换上絮袄絮裙,贴里也是夹绒的,脚下穿上自己缝的瓜子红棉袜,袜口绣着一朵花,套一双阿娘穿过的镂花漆皮鞋,刚好过脚踝,里头塞着团御寒的乌拉草。鞋面好几处地方掉了皮,乔红熹手艺活遗传了爹爹的,补鞋这种事情做不了,如果是桌椅掉皮了或许还能炸一炸。掉皮的鞋儿穿出去不大体面,但裙儿长,走路动作小点儿没人看得到鞋可以束袖的天气远去,穿上这些暖和的衣裳,手脚也不再那般迟缓,乔红熹近日发现每户人家的泥地里都有猫儿的脚印,大小一样,看起来像同一只猫儿留下来的,一股奇怪的感觉兜上心来。这些坏墙,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今年灾祸多,雨没下几滴,破事倒是一大堆,万岁爷也着急,心头上的甜人儿还染上暴疾,今年万岁爷定会来进香祈祷,酬龙了愿,顺道巡耕。庙里的和尚日日着手准备迎接万岁爷的到来,每日都扫龙王庙,一点尘埃都没有,那些花草要修剪齐整,就连庙里里外外的墙都要翻新。这苦力活儿落在了乔红熹头上,她的烦恼丝都梳不顺,做苦力也就罢,但没有钱拿,只供你吃喝睡。庙里的和尚还这般说:“修庙积德,多少人抢着来修呢。”一肚子假情假意,乔红熹把脸一搁,回:“那你找别人修去啊,我现在又不缺德,我缺钱。”她是挣了一笔,但依然故吾。和尚的眼睛眯成两条线缝般,道:“诶,这不是他们手艺不如乔姑娘的巧嘛,姑娘前段时日赚了不少了,怎还缺钱呢?”“其实也不用修了,苍迟……是那条龙压根不住这儿。”他要住在自己家,还是蓄水池里,乔红熹很想把实话说出来。和尚笑得慈祥和蔼,死活不让乔红熹拒绝,攥着她手腕:“诶,这修得好看与龙住不住也没大干系,就万岁爷要来了,就想修好看些。”“墙不修一修,补一补,万一万岁爷随喜当日,墙突然豁口了,可要责我们扬州百姓不敬龙王,要杀头的。”和尚一会儿扯道,一会儿又扯德,不论乔红熹说什么,他都有理由反驳。道德是什么乔红熹不想知道,她只知道手腕很疼,眼睛霍霍眨眨,拿出杀手锏:“我喜欢在庙里口吐污言,还喜欢大喊大叫!”和尚不改那副温温和和的态度:“这规矩是人定的,我给乔姑娘改就是了,姑娘啊就放一百二十个意,好好修墙。”乔红熹一个头两个大,她不想做这有损无益的活儿,顽不开和尚,随机应变地先答应,计划回到家后装个死人,闭门不出。然而和尚的慧眼早看透一切,怕她跑了,扫了一间空房邀她下住。将庙里所有墙翻新一遍,还有些器具要炸一炸,费用不是小数目,是需要一大注子的。万岁爷没与银来修葺,收成不丰,税收日子将来,百姓这些时日手头也过得紧巴巴,和尚没有多少月事钱,浑身上下无余钱可掏,质当全家值钱物也不够,只能委屈乔红熹,幸苦些时日了。乔红熹有择床的习惯,住在庙里,一颗心撺梭也似的害相思,想苍迟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没看见她,又会是什么反应……夕不能入寐,而日透窗轩就要干活,乔红熹一天到晚都没什么精神,像是去战场上鏖战了几天几夜的士兵,而她是那个没鏊头的弱兵之首,微有rou的身子打熬成只剩下一张皮骨,十个指头冻出了血铺潦,又疼又痒,多亏虞蛮蛮带来了用鱼鳞软膏,擦上去没多久就消了。每天她都能看见虞蛮蛮过来偷东西吃,就藏在案下,吃完小睡一会儿才走。怪不得苍迟叫她拖狗皮,蹭吃蹭喝的,成了性。小鹤子跟着苍迟去东海,她能进到海里,有苍迟撑腰,天天和乌龟婆婆在深海里玩儿。虞蛮蛮一边艳羡,一边气呼呼把糕点吃了个净。乔红熹从虞蛮蛮口中得知苍迟在坐牢,原因是在人间胡来,引起众怒。胡来的事情有很多,乔红熹心里怕怕的,不知道和他睡一张床上算不算胡来。人鬼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