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后遗症

    沈襄挣扎着从干旱的梦境里醒来，她焦得口干舌燥，感觉身体这片土地蕴藏着的汁水正在变化，被高温蒸发殆尽。

    “元杲？”沈襄艰难地从他怀里挣脱，双手努力地将沉甸甸的臂膀推下去。“沉死了，你往旁边挪点。”

    掌心接触到的热量十分清晰，男人颤抖的身躯暴露出痛苦绵绵无尽期。

    他好似一张饱经风霜的莎草纸，被风扯得逐渐开裂，即将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沈襄用手撑开他的眼皮，眼底被鲜血浸透，像两个没有光泽的火球。

    “不会吧…”沈襄目光透露着惊悚，用尽全力将男人推平。

    他瘫倒在木质地板上，胸口朝向天空，心脏部分开始延伸出密密麻麻的蓝色线条，像是血管，却又不是。

    那些线条是冷冷的瓦蓝色，她碰了碰心脏部位，元杲立刻蜷缩起来，身体状似弯弓的一条边缘。

    他的双唇冷却成一块冰，静止不动。

    沈襄在庄其沅那里见到过同样的情况，实验体被注入了专门研制的特殊药剂，用以催化普通人进化出异能。

    但这种逆天而行的举措往往会遭到严重的报复，即便是从初次催化中幸存的实验体，最后也都毁于极其严重的后遗症。

    而死亡进程初始阶段的临床表现，就是眼前的状态。

    这时，船舱门传来一阵敲击声。

    “老大，第一分队带回了点东西。”戈恩独特的嗓音响起，不急不躁却带着压迫力。

    沈襄猛然抬起头，朝着四周张望，但入目只有空荡荡的船舱。

    门外是忠诚的守卫，窗外是叛军的老巢，她就像沉了船的水手，即将沦为食物。

    戈恩是叛军头子手下最得力的异能者，对元杲的过分忠诚十分不利于沈襄。等戈恩看到老大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而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会作何反应无需猜测。

    她探不到这个神秘男人的实力，但能做到全须全尾地从庄其沅的包抄中脱身，又帮助组织幸存者及时逃生，实力绝对不亚于顶级异能者。

    沈襄睁大了绝望的眼睛，不知道先前元杲有没有把舱门锁上；她也不敢拖延时间，因为戈恩察觉到细微的不对劲就会马上破门而入。

    舱门把手动了，年久失修的连接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

    沉重的门被推开，戈恩警惕地侧身往里钻，半边身体已经石化，用以抵御不明攻击。

    而他看到的景象却是：

    女人背对着门，骑在叛军头子腰上起起伏伏，浓密的银色发丝笼罩着脊背，只能从缝隙中窥探春色。

    她听到声响微微偏过头，却又像被顶痛了一般发出嘤咛，耳尖残留着一抹颤抖不已的红色。

    “烦死了，轻点啊……”沈襄边受不了地抖，边用手死死掐住男人的脖子：“让你乱顶…”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一下，接着是关门落锁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继续挤着甜腻的嗓音叫唤。

    喘息越来越重，随着最后那一声高昂的呻吟，一切又归于沉静。

    沈襄骑在男人身上，假装脱力的样子弓起身子，头颅整个向后仰，倒过来的世界出现在眼前。

    船舱门紧紧关闭，没有任何动静。

    她这才松了口气，缓慢而艰难地抬起下半身，疲软的yinjing立刻从缝隙里滑出来，‘啪嗒’一下落在他大腿上。

    沈襄盯着那东西嘟囔了一句：“软的也这么大，撑死了……”

    衣服散落在四周，沈襄把自己那件裙子翻出来，却发现已经碎得不成样子。

    再继续找，便看到那根沾着血迹的银绳：手悬在空中停了片刻，终于还是将其拿起来，将散乱的头发捆扎好。

    实在找不到衣服，她只能将就着把元杲的外套披在身上。

    二人体型差很大，饶是沈襄已经算高挑的个子，那衣服还是长到了大腿。

    她蹑手蹑脚地往船舱门走，握住把手轻轻往反方向旋。

    “喂。”门还没开，嘶哑的声音就传过来。

    沈襄一下子懵了，门开也不是关也不是。

    男人并没有给她思索的机会，直接把舱门朝外拉开。

    入目是全身上下只裹着外套的女人，脚步不稳，显得十分狼狈；眼睛瞪得很大，朝他露出警惕的神色。

    “我出去找水喝，你有什么事？”沈襄定了定心神，空着的手悄悄握住门把，下半身些微下沉并后倾。

    “我找老大。”戈恩想把门缝进一步拉开，就遭到了阻力。

    她一下使劲拉住门，双脚抵住两边的墙壁，防止身体失去平衡。

    “我没他说要叫你，我记得你们老大的规矩是没传唤不得入内吧？”她面上不露痕迹，“况且，你也看到我的情况……你们老大现在光着屁股，可不能被外人看到。”

    戈恩垂下他硕大的头颅，打量着女人的面庞，在全身上下都极其苍白的情况下，反而是那只正常的黑眼珠子最为突兀。

    “我会再来。”半晌，他瓮声瓮气地答道，身体顺势往后退了一步。

    沈襄没理会他，冷哼了一声从门缝里钻出来，反手把门关上。

    “渴死了，我要喝水，哪里有？”她故意露出嫌恶的表情，毫不害怕地盯着强壮的异能者。

    “干净水源优先给伤者。”戈恩表情冷漠，但他一向没什么感情，像石头一样。

    “明白了，那就是要找姚教授乞讨咯。”沈襄朝他挥挥手，转身就往外走。

    灼热的视线凝在她的后背上，直到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