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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一声啼哭,小婴孩又饿醒了。楚岚知道小柳没力,只能自己爬起来,嘀咕道:“死小小孩。”十九昊天和秋若依的孩子果然还是被称作“楚小宝”,不过昊天教的人说名字很好,小柳也就认了,而且楚岚还答应到时候给小宝取个好听的字。这日,小柳正抱了小婴孩给他哺乳,乳母的奶水不够,教徒便想法来了羊奶、牛奶,楚小宝倒也吃得挺欢。楚岚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只觉得满屋间温情泗溢,手一伸便将他俩揽到怀里。“喂,他叫你爹爹,叫我什么啊?”楚岚道。“也叫爹爹啊……”“我怎么知道他是叫你还是叫我?!”“啊?那怎么办?”小柳一呆。“叫我大爹,叫你小爹。”小柳听了暗自嘀咕,什么大碟小碟的,还大碗小碗哩!小宝喝饱以后打了个饱嗝,小柳一摸他身下,又湿了,便拿了干净尿布出来换。他早就将这套活干得透熟,本身手脚就麻利,几下就将小婴孩弄妥帖。好不容易哄了小宝熟睡,楚岚才拉了这位小爹爹出去晒太阳。初春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格外惬意,小柳这些天晚上都坚持照顾小宝没睡好,这时靠在楚岚身上睡得香。楚岚仔细看着身边的小孩,心里涌出无穷无尽的怜惜眷爱。他和小柳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身世背景性情都截然不同,但是,不知为何,彼此却能心意互通。就像这个时候,不用他说,小柳也知道,他是想留下来的。他想做些事情,为小柳为自己,为母亲为楚家。正这时,楚岚突然看到远处天空有一小白点飞来,竟是楚家惯养的信鸽,该是上回跟着楚芸到过此地才认得路。信鸽停在楚岚手上,楚岚取下鸽腿上的信件,尚未展开,便觉得心莫名一耸。遒劲有力,沉稳圆融的字迹,是齐嘉义的!“楚伯母重病,速回。”楚岚蓦地闭上眼,这次母亲病重不是前次一般的传言,而是师兄传来的信,师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母亲生病开玩笑、作诱饵。难道……回去兖州?他必须回去,但是此次返家,等若送上门去,自己倒无谓,小柳呢?楚小宝呢?还有这里整庄的昊天教徒呢?他伸了指头细细描摹小柳的睡脸,以小孩儿的执拗,就算将他留在这儿,过后他也会巴巴地追过来的……楚岚侧头微微一笑。次日,楚岚和小柳欲赶往兖州,老妖已然回庄,他拉了几个魔将坚持要和楚岚一同前去。楚岚并未拒绝,只是交代必须全然听从他的话,魔将们似乎早有了某种默契,都一力应承下来。临走,楚岚让留在庄内的教徒都收拾细软暂时分散躲避,他并未细说缘由,但教徒经中毒一事后已是惊弓之鸟,加之楚岚对他们有救命大恩,也都依言而行。一路上,楚岚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其实忧心忡忡,只有小柳能感觉到。他们一行数人都经过改妆,路上谨言慎行倒未惹出祸事,一个多月便到了兖州。老妖几个也听话,在郊外找了处农舍住下,楚岚单独携了小柳回楚家。到了家门口,楚岚除去自己脸上的易容之物,应门的人见是他却也未露出异样神色,径自带他和小柳进去。楚岚看看家中院落摆设丝毫未变,但是管事和下人却已全然换去,竟无一人相识。小柳是第一次到得楚家,紧挨在楚岚身侧,见那情形也觉得奇怪蹊跷,悄悄拉住楚岚,轻轻唤道:“楚岚——”楚岚朝他一笑,默默握住他手,继续前行。到了议事大厅,竟是涌涌地立了一大屋的人,几大门派的掌门通通来了。齐嘉义和楚芸站在最前头,楚芸眼神复杂,悄悄盯了眼小柳,齐嘉义面无表情。楚岚牢牢握了小柳的手,撇嘴轻笑:“有劳各位都来探看家母,楚岚谢过!”各门派的首脑脸色阴晴不定,还是齐嘉义开口道:“楚岚,你背离楚家,背离正道武林,是该醒悟的时候了!”他话声刚落,各派高手将楚岚二人团团围住。“母亲呢?”楚岚面不改色望向楚芸。楚芸眼露哀伤,却未吭声,楚岚心里蓦地一沉。“正是岳母大人要你早早悔悟!楚岚,你就束手就擒,不要再伤了无辜。”楚岚听到齐嘉义对母亲的称呼,眼神微微一闪,他查看周围林立的顶尖高手,自己身边还有小柳,即使能够逃脱,却也会造成偌大伤害,而此时实不宜造成惨祸。沉吟片刻,他朗声笑道:“齐嘉义,你须让我探望母亲。”说完,突地将小柳抛起掷向齐嘉义,自己却背手而立,意示不做反抗。小柳被齐嘉义接住后,转身便瞪向楚岚,眼含惊切,脸带薄怒,却始终紧闭双唇,背挺得直直的站在那里。少林长老宣了声佛号,出手疾点楚岚背后五大要xue,封住他武功,再道:“楚施主,令堂与各派商讨,欲留你在此面壁思过,以十年为期。望施主痛定思痛,改过自新。”十年?楚岚俊脸上闪过一丝邪狞。众人将楚岚押往后院,他看向小柳,本欲安慰下小孩儿,却不料小孩儿反朝他宛尔一笑,笑容灿若春花,眼波柔似春水,他心间又是意外又是酸热,竟百年难遇地尴尬地侧过脸去,心情却变得格外好起来,洒洒然走向后院,非但不似被人擒了,更像是闲庭信步,意态悠然。其他人倒也未难为小柳,只将他安排在一处院落,大概知他不会武功,连看守的人都没设。小柳此时却随老妖练武有了些轻功根基,身形已较过往灵活不少,瞅准机会便溜了出来,只是后院戒备森严,他不敢贸动,只好窝在一个隐蔽角落默默等候机会。晚间,齐嘉义和众人商讨完毕,一个人走向后院,迎面便看到小柳从树丛里钻出来,站着等他。齐嘉义看着小柳,默不出声。跟一年前、两年前相比,眼前的少年依然瘦弱,却有着一些说不出的变化来。过去,那堪怜的男童眼神里都是怯弱、恐惧,举止畏缩,动作都带了些许女气,同他说话总是把手背在身后,声音里都带了哆嗦。可如今,少年面对他,虽然眼神流露哀恳,却全无畏惧,站得笔挺,脸上更带了几分坚毅。“公子——”低柔的声音。小柳看着齐嘉义,见他面色憔悴,眉间深锁,心里说不出的感伤,若不是眼前这个大大的恩人,哪里有如今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