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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许林穿好白大褂,衣冠楚楚地站在铁门前,他没有打开门上的小窗,而是让护士直接打开门。 却不想这次程夜没有坐在床上,而是站在门后,门拉开时许林直面目光冷幽的程夜。 那张没有活人气的精致脸庞,空洞的黑瞳,艳红的唇,让许林打个寒战,后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心脏狂跳,手心出现冷汗,他捻动指尖,平复自己的慌张,勉强笑道,“你是知道我要来,特意在这里等我吗?” 程夜像个僵尸一样杵在原地,许林继续道,“我们出去见见阳光好嘛?院长说你很久没出去了?” 程夜眨动眼睛,密集的长睫扇动,像是美丽的麝凤蝶在飞舞,充满脆弱即将凋零的美感。 她双手环抱玩偶,抬腿从屋内走出,许林急忙跟上,和她一起走在二楼的走廊内,路上一直在和她说话,可惜都没有回应。 走廊里有很多没危险性的病人正在溜达,其中一位男性病人,脸冲墙正在扣着墙壁。 他有夸大妄想症,认为世界上有一面墙有可以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于是他见墙就扣。 他对面还有一位女性病人蹲在墙角,她有严重的幻想症,常常幻想自己不是人,每次自己都会随机变成各种非人类的生物。 其余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些闲聊的病人,他们看上去很正常。 但当这些人看见程夜出现时,都纷纷停下话语,转头看着程夜,那目光虔诚,仿佛见到神明的恩赐一般。 许林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二楼都是久居的病人,他们认识程夜的时间比较长,是发生过什么吗?他们看程夜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扣墙的还在继续扣墙,蹲在角落里的女病人,却抬起头看着程夜,口中发出汪汪的声音。 见程夜不理她,还呜咽着委屈的蜷缩起身体。 许林摸着鼻子说道,“她似乎很喜欢你?你们聊过?” 他有几分好奇,这个女病人自进入病院后,就一直发出各种动物的叫声,只能用药物勉强控制她的病情,程夜是怎么获得她好感的呢? 程夜不理他,许林自觉无趣地低下头,想让程夜开口真难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电梯,下到一楼走到院子里,在院中有一个简易的凉亭,亭中有一把躺椅,那是程夜的专属位置。 程夜走过去躺在躺椅上,将玩偶放在脸庞,眯着眼睛看着亭外刺目的阳光。 许林找个小凳子,委屈地坐在上面,长腿伸直,“程夜今天阳光这么好,我们聊聊好吗?” 他见程夜依旧无视他,担忧道,“如果你长时间不说话,会导致发音器官退化,语言功能损毁,时间长了你就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把我当成一块石头,随便说出点什么都可以!” 许林说完后,期待地看着程夜,可是她还是没有回应,正当许林失落准备慢慢磨时,程夜有了反应。 她慢慢扭头看向许林,侧着脸黑色的长发,从她脸庞滑落,垂下躺椅如黑色的幕布。 许林怔愣地看着她,却见程夜侧过身,蜷缩在躺椅上,闭上眼睛,眉头微皱,露出一副脆弱痛苦的神情。 宛若束缚在茧内的蛹一样,正在挣扎着想突破,那缠绕着她坚硬的茧。 那种痛苦感直白的传递进许林的心底,让他恍惚间也进入到那种痛苦中。 难道这就是程夜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吗?许林流露出一丝不忍,治疗的过程本身就是把病人,曾经的伤疤一点点扒开,让她正视那些血淋淋的过去。 许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些,治疗过程里,最忌带入进病人的痛苦中,如果共情能力太强是不适合这份工作的,因为很容易自己走不出来。 “如果你很难受的话,我们可以先不聊你的过往,我们谈谈你喜欢的事好吗?” 程夜睁开一只眼睛,像是怯生生的小兽一样,惶恐不安地看着许林,她就像破碎的玻璃中,一朵洁白无瑕的花朵。 让你内心情不自禁生出呵护的冲动,只想把她小心地护在掌心。 程夜张开嘴,红唇开合,宛若女妖杯中摇晃的毒酒,许林喉结滚动,尴尬地低下头,但耳朵竖起,期待程夜的话语。 “好…痛啊!”那是一种带着咏叹调去叹息一般的痛吟,飘忽哀切声音清冽,让许林想到在刀尖起舞,也要奔向王子的小美人鱼。 让许林心脏为之一颤,本来掏出本子想要记录的动作一顿,笔从手中掉落。 “啪嗒”的声音唤醒他,许林手忙脚乱地捡起笔,抬头正想询问程夜缘由,却见她以沉沉睡去。 安眠的她失去那种冷漠感,就像一个美丽安静的少女,许林勾动嘴角,她肯说话就是在接受他。 许林相信离程夜把自己的过往,全部吐出之日已经不远,程夜也没有院长说的那么恐怖嘛! 程夜在躺椅上睡了两个小时,许林就在旁边守着两个小时,程夜醒后就向自己屋子走去,回程也没有再开口。 等送回程夜后,许林又去见院长,把程夜开口的事告诉给院长。 院长很惊讶,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询问道,“她和你说了什么?你听后没觉得哪里不对吧?” 不愧是高材生这么快就能让程夜开口,以往的医生软磨硬泡十几天,都未必能让程夜施舍一个眼神。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很痛?”许林一直在脑海里,重复程夜说话的那一幕,试图从那个场景中解读出什么。 “她曾经遭受过很疼痛的事吗?你们有看见她身上有伤痕吗?”许林问。 院长摇头,“她进入医院后,我们给她病号服,都是她自己更换的,根本不许护士帮忙,我们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而且她除了不理人,真的很老实,我们也不能强迫她去检查。” “这样啊…”许林又陷入为难之中,程夜就像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线团一样,如果不以雷霆之势劈开她的外壳,那么他永远无法治愈她。 许林离开院长办公室,去二楼找过道的病人,向他们询问关于程夜的事。 他从护士那里打听到有一位病人是和程夜前后进入青风病院的,只不过一年内前后两次出院,最后又犯病回到病院。 许林找到那个病人,向他打听对于程夜的感想。 病人挠着头,回忆道,“程夜,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许林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评价。 “可是她几乎不与人沟通,你怎么会觉得她人好呢?” 病人笑道,“程夜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待着,但是偶尔在外面晒太阳的时候,会和我们说话。” “说什么?” “有的时候,一些病友会很痛苦,程夜会安慰他们,被程夜安慰过的人痛苦会减轻,所以二楼的病友们都很喜欢程夜。” 许林惊讶,“她会主动安慰别人吗?” “是呀。”病人不明白许林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院长没有和他说过,程夜会安慰别人,还是说院长也不知道这事? 程夜为什么愿意和病人说话,却不愿意理他们这些医生呢? 许林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向病人道别后,返回自己的宿舍,把今天程夜和自己说话的事,告诉给师兄。 师兄对此反响不大,“我之所以介绍你过去,就是因为我也去那里栽过跟头,她愿意开口理你,未必是件好事。” “我在那缠着她一个多月,是真的体验过,她是一个多么冷漠,漠视生命的家伙。” 许林把病人说的话告诉给师兄,然后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师兄发个震惊的表情包,“我还真不知道,其他病人对她的评价,竟然是说她是个好人?” “在医院期间有一次我陪同她去院子时,我们正在二楼走廊走着,恰巧碰到一个病患撞墙自杀,在她面前从屋子里冲到墙上。” “血溅的白色墙壁带着斑斑血迹,其他病人都在疯狂尖叫逃窜,只有她依旧面无表情地从病患倒地的身体旁走过,从始至终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她冷静…不冷酷到让人害怕!就像一个只生活在自己世界之内的怪物。” 许林错愕,握紧手机看着上面的文字,久久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