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城

    老江，快点，姐在下头等我们了，我先带晨晨下去，你把东西带上。

    方婷今日可是开心的很，带着儿子下楼时，见着邻居，不同于往日的冷漠，笑着点点头。王大娘和贺大娘刚搭着一起买菜回来，这会看到这母子俩这么开心，有些奇怪，四人错开后。

    王大娘忍不住嘀咕，这方大小姐怎么回事，以前脸冷的跟冰似的。

    呀，你不晓得呀，他们英子今天回城了哩。

    呦，英子回来了？那是好事。

    几年了，两三年了吧？

    对啊，也没见英子回来过。

    可不是呢，英子也是运气不好，听说那年他们家那谁被人举报了，硬要出个孩子去下乡，还分到老远的地方呢！

    啧，怎么轮到英子了，那家姑娘不是比英子还大些嘛？

    王大娘撇撇嘴，还能因为什么，他们家舍得吗？只能轮到英子了呗。

    唉呀，英子这会是探亲还是回城啊？

    那不晓得哩……

    方婷拉开车门，江晨坐上去，见到姨妈方燕，笑着用手比划了几下。

    方燕也笑着比划回去。

    姐，老江还在上头，等他会儿。

    他这是磨蹭啥呢？方燕看了眼手表，英子他们都快到了。

    他给英子买了酥糖呢，英子不是最爱吃酥糖奶吗，老江晓得英子要回来，高兴的不行，今天一大早就在屋里热牛奶，还一定要等到出门再装上。说是怕到车站冷了呢！

    方燕无语，到饭店热热也能吃上啊。

    方婷笑笑，姐，老江就是那样的，咱们等等。

    江军敲敲车门，歉意的道，姐，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行了，把你那热牛奶端好，大家坐稳，我们出发了！

    火车站。

    人流涌动，四人废了老大劲才挤进站台，找到值班室，里头几人围在一起烤火。

    郑源穿着中山装坐在最中间，旁边是火车站站长，接着是郑心心和她老公刘昌东，还有几位工作人员。

    来了。郑源冲几人点点头，先来烤烤火，英子那趟车晚点了，路上有积雪，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到。

    郑心心和刘昌东起身给几位长辈让位，妈，姨妈，姨夫，晨晨哥。

    站长见这值班室不大，勉强容得下这家人，便起身告退，郑市长，我那还有工作没做完，我先去忙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嗯，你先去忙，辛苦了。

    没有没有。

    工作人员端了热水来，又理了理炭火，便出去了。

    江军坐了会儿，看看钟，又摸摸手里的保温桶，怕这奶不热了，想着用什么法子。

    江军，你这里头装了什么？郑源抽了口烟，抖了抖烟灰。

    酥糖奶，苗子爱喝的。

    方燕皱眉看着郑源手头的烟，伸手夺了过来掐掉，心心在这，你还抽？

    呀，我忘记了，不好意思，我老了，记性也差了，心心原谅爸爸。

    郑心心头靠在刘昌东肩上，爸爸，你说什么呢？你哪里老了，妈，你看爸爸又在这胡说。

    方燕拍了下郑源的肩，你爸是老了呢，明年我们就要给你带孩子了呢。

    方婷将江军宝贝的那桶奶搁在火炉一边，细心的翻转着，插了句嘴，心心，姨妈给宝宝打了几件小衣裳，空了我给你送过去。

    谢谢姨妈！郑心心欣喜，姨妈，你织的毛衣最舒服了，我现在还穿着呢，说着，要拉开拉链，把里头的毛衣角拉出来给大家看。

    刘昌东压住她手，哄道，大家晓得呢晓得呢，别着凉了。

    方燕见了忍不住感慨几句，真快啊，当年的小萝卜头现在都快当mama了。

    是啊，真快啊，郑源接上，英子今年也回来了，我们家三个萝卜头终于齐了。

    呜提提——

    火车进站声响，江军坐不住，他心里牵挂着英子，频频往窗外看去。

    方婷见他这般着急，替他拢拢围巾，说，你去外头看看？

    嗯。

    江军起身出门。

    郑心心笑着说，姨夫总是这样，碰到英子的事就着急。

    几位大人笑，心心、昌东，等你们做父母了就晓得了。倒是给这两位新手爸妈闹了个脸红。

    火车终于来了。

    江军和江晨挤到前头去接，另外几人在后头等着。

    妈！姨妈！姨夫！心心！

    人还没到，就听着喊话声传来。

    哎！方婷应了声，急急往人流中走，她盼了三年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郑源唤刘昌东，昌东，你去跟着你姨，这么多人，她一个女人家家的挤进去干甚，都听见人声了，还那么着急。

    远远见着江英拉着爸妈的手走来，后来跟着三位少年郎，江晨、刘昌东，还有一位面生青年，生的高大，长得英气逼人，手上提着不少东西。

    姨妈！姨夫！心心！

    江英笑着打招呼。

    方燕心疼的拉着江英的手，英子啊，瘦了，黑了，高了。三年前小豆芽般的小孩都长成大姑娘了，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英子啊，姨对不住你。

    江英赶紧给姨妈抹眼泪，姨，你这是干什么呀？这么高兴的日子，哭啥，还当自己小孩呢，要英子来哄你。

    一番话给方燕逗得差点鼻涕泡吹了出来，甩开江英的手，你这孩子，真是！然后躲一边抹眼泪去了。

    英子，长大了！郑军点点头。

    是的！报告首长，英子回来了！江英突然敬了个礼。逗得大家大笑，你小子，又在这装模作样，郑军拍了拍她的肩头。

    这位是？郑军敛了笑意，神色不悦。

    这是我对象，宋泽民。

    江英拉过宋泽民，攀着她的胳膊，一一向大家介绍。

    宋泽民恭敬的向大家问好。

    几位长辈面色略不喜，但很快都掀了过去。

    江军拿出还温热的酥糖奶，献宝一样给江英递上来，苗子，你最爱喝的。

    谢谢爸爸！江英赶紧掀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下去，才满足的抬头，爸爸，你做的酥糖奶还是那么好喝！

    江军满意的笑，伸手过来接，说，剩下的你等会再喝，我们先去吃饭……

    话还没说完，手还没碰到保温桶，就被英子递给宋泽民，你尝尝，我爸做的酥糖奶，特别好喝。

    宋泽民接收到江军警告的视线，讪笑着说，我去饭店再喝，大家等我们很久，应该都饿了。

    是的是的，那我们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