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

    距离上次和方嫒秦见面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月，这半个月方嫒秦朋友圈私信竟然毫无动静，池鹿从考场走出，打开了关机的手机下意识看一眼消息页面。

    对方就像凭空消失，从来没有出现她的生活中一样。池鹿心不禁有些疑惑，破土汹涌长出的藤蔓密密麻麻盘绕在她的心上。

    “骗子，说好主动发消息的。”池鹿瘪了瘪嘴，生着不知名的闷气。

    考完试她走出考场，照常去打工，一天的忙碌让她把烦心的事情暂且搁置。闲暇之余大脑还是不断闪过女人娇媚勾人的身影，等到忙完，她和别人交班后在咖啡店前的拐角处站了一会。

    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去找她还是不去找她。最终，双腿不听使唤的的向方嫒秦的店走去。

    店里依旧人龙混杂，男人脸上贪婪的嘴脸让她恶心，池鹿看到了上次的女人，方嫒秦之前叫她阿玲。

    她走过去问：“阿玲姐，方嫒秦在吗？”

    阿玲抬头，认出了方嫒秦的小甜心，扯着甜腻的声音说：“我看一下哦～”她拿起ipad看方嫒秦的接客单，说：她在2658。”

    “好，我知道了。”池鹿礼貌微笑点了点头，转身往里走去。

    “哎！你……”阿玲还来不及说方嫒秦正在陪客户，池鹿已经去了走廊深处，感叹道：      “走的到是真快。”

    她和方嫒秦共事这么些年了，倒是看出了她对这个女生的重视。不过一个妓女还搞女人，她心里觉得方嫒秦玩的还挺花。

    池鹿大概已经猜到了方嫒秦在做什么，站定在2658门前，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女人的叫床声从隔音不好的门内和其它混杂的声音一齐到了池鹿的耳里，“啊啊啊……轻点～顶的好深哦～嗯啊……”“cao死你哈哈哈！小sao货……”

    ……

    娇媚宛如勾人魂魄妖精的嗓音和男人低沉浑厚粗鲁的喊声，明明其它房间也传出了暧昧的yin叫，偏偏身前的房间如同扩音器，萦绕在池鹿脑海……

    池鹿脸色发白，明明和方嫒秦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睡过几次的炮友说不定在对方看来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痛，痛的她几乎快不能呼吸……心里快速生长的藤蔓紧紧箍住了她的心，闷到窒息，眼眶发红，白净的脸上尽是委屈落寞。

    池鹿失魂落魄的离开，整个人像没有了灵魂，在大街上如提线布偶行走。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不要想她了，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妓吗，之前都清楚明白，怎么今天碰见了就这么脆弱……池鹿不要难过……

    泪水像断掉线的珠子，从眼眶夺出，怎么可能不在意……她喜欢方嫒秦又如何能坦然的面对她在别人那承欢？

    池鹿深知方嫒秦风流于床笫，而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大学生，她们间本来就阻隔着无穷无尽的是禁忌……抹掉了干涸的泪痕，池鹿低着头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身旁空无一人。

    明明一个月前女人温暖的手会握紧她的手，趁她恼怒还会煽风点火偷亲一下她，让她恨不得咬对方一口泄愤。

    相识仅仅才几个月，池鹿觉得过了好几年，方嫒秦好像已经无时无刻不在她的生活里。

    到了校门口，她不禁又想起了方嫒秦送她回来的样子，现在回想感觉还在昨天，这一幕幕都想电影回放，藏在她心里隐秘不能说出口的喜欢。

    房间里，一个男人摘掉了套，随意扔进角落的垃圾桶，看着床上喘息，情潮未褪的方嫒秦。

    顿时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打开钱包，抽了几张红票子甩在了床上：“给你的小费。”猥琐的视线还在对方光洁裸露的身子上流连：“不愧是头牌，cao起来真带劲哈哈哈！”

    “谢谢张哥，欢迎您下次再来～”方嫒秦披上外衣，做出了娇羞不舍的表情，把男人哄得开心，大笑着离开。

    对方一出门方嫒秦的脸色就像变脸垮了下来，她如往常去浴室冲洗。平常简单的冲洗今天却耗了一个多小时，她恨不得洗下一层皮，那种恶心油腻感，让她几乎想死。热水不断冲刷她仰起的脸，保养得当娇媚的脸上只有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水滴犹如在细嫩光滑的肌肤上徐徐滴下。

    方嫒秦睁眼时，眼底微红，她关掉了热水，迈出了淋浴间。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出了门她还是妓院得意的招牌。

    天色已晚，她晚上没有客户，步子优雅妩媚的走了出去。

    原本只是想和阿玲打个招呼，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心尖颤动，有种预感，她问：“有什么事说吧。”

    方嫒秦接过阿玲倒的热水，只听见她说：“你的小甜心来过……”

    她呆滞了片刻，低头抿了一口水说：“她什么时候来的？”

    “你和张哥滚床单的时候吧，反正我看她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好像很难过。”阿玲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刺鼻的劣质橡胶味充斥着。

    “她哭了吗？”手里的一次性杯子被她捏的皱巴巴的，开水从杯子溅出烫红了她的手都没有感觉。她只觉得血液凝结，心脏血淋淋的被撕开，强烈的窒息感让她不能呼吸。心疼池鹿又恨自己，明明给不了她希望，却一次次的暧昧接近……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秦姐你真女同啊？！喜欢你的甜心？”阿玲二十几出头点，长得一张漂亮的小脸，性格心直口快。

    方嫒秦沉默了半晌，才缓慢开口。

    “我一直不觉得我会喜欢上某个人，做这行的能遇到几个爱情，也没能力给对方完美的爱。说实话我都做好以后死在床上或者在家变成尸体都没人收尸的准备。但是遇见她之后我很少会想到死亡，她让我感到温暖，让我想靠近，想活着陪她。我想如果我哪天死了，她说不定是世界上唯一会为我哭一下的人了……”

    方嫒秦很少对别人说这么多，也许压抑太久的情绪想找人宣泄，倾吐一下。

    阿玲觉得方嫒秦确实很苦，她来这里做了两年妓，秦姐虽然不冷不热，对人笑脸相迎，对她也不错吧，但是没有人真的可以走近她身边。

    自从上次那个女生来后，秦姐脸上的笑容变多了，没有佯装的高兴，每天给自己带着厚厚的面具。甚至她还看到过秦姐一脸温柔，荡漾恋爱酸臭味的发语音说什么宝贝，想想鸡皮疙瘩就掉一地。

    “那你不追吗？想爱就爱啊！”

    方嫒秦比较年纪大点，没有她们年轻人的这种冲劲，人成熟了考虑的事情和后果就多了。

    “我能做的只有离她远点，淡出她的世界。我只是井底之蛙，她是善良的飞鸟，我的存在只会阻碍她飞的更远，而我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那她万一也喜欢你，你们这样就错过了，不会后悔吗？我觉得她也许不会让你输呢。”

    “她能喜欢我什么，我什么也给不了她。她学习这么好未来会遇见更好的，可以和她并肩的人。即使她喜欢我也许几个月几年后就会忘记我，我只要她好就行……”

    阿玲理解不了爱情的框框条条，咂了咂舌：“渍渍渍不愧是陷入爱河的人，多愁善感，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秦姐了。”

    “别闹，我走了。如果以后池鹿过来了，别告诉她我在哪。”

    “哦……”

    这些日子，她忍住了思念，想拥池鹿入怀，和她如往常做亲密的事。可她不能这么自私，原本阴暗的念头被掐灭，想让对方能有更好的选择，矛盾的心情让方嫒秦难以忍受，她长舒一口气，摸出口袋里的女士烟。

    她没有烟瘾，只是偶尔心烦的时候想抽一根。夜色中打火机点上了烟头，方嫒秦黑色的长卷发遮住了半张脸，淡淡的火心映出了她朦胧瑰丽的脸。细如凝脂的手指夹着烟，方嫒秦靠在街头的墙上，涂着豆沙色的唇抿吸了一口烟嘴，吐出银白的雾。整个人显得异常颓靡，吸了几口便觉得没意思，把烟灭了。

    她扔完烟头，视线对上了一家宠物店橱窗里的小猫。看起来才几个月大，眼睛亮亮的很活泼，看着小猫的目光让她想到了池鹿，她们都有同款让人怜爱的双眼。

    方嫒秦嘴角牵动出了笑容，手指抵在橱窗上逗着小猫。小猫很乖，她指哪它跟到哪还喵喵的叫着。

    心情愉快了许多，许是某种牵引她走进了宠物店。

    “你好，欢迎光临，你什么需要吗？”店员是一个年轻小姑娘，可能是饭点，她听见动静后抬起头，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擦了擦嘴，起身。

    “我想买那只猫。”

    店员看向方嫒秦指的方向，走过去把关猫咪的门打开，抱起毛茸茸的它。

    店员询问：   “请问您以前养过猫吗？”

    她神色淡然回答：   “没有，以前只养过一只狗。”

    店员点了点头，介绍了猫的品种和需要一起购置的猫砂猫窝猫爬架等等，还有许多注意事项，比如定期打预防针除跳蚤……

    方嫒秦认真的听着，其实养只猫是她的心愿，以前因为自己没有生活的方向，连自己都顾不好也没能力养猫，久而久之就放弃了。今天买猫并不是突发奇想，她想对一个生命负责，找一个陪伴。

    所以带着小猫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手指抚摸着小猫柔软的身体，怀里的猫舒服的喵喵直叫。

    “得给你取个名字……”方嫒秦逗着猫的后颈，小猫翻了个身眼睛眯起。“叫你小鹿好吗？”

    “喵～”

    “喜欢这个名字啊～”方嫒秦笑了，眼睛微微弯起，小鹿连续喵喵了好几声似乎真的在说喜欢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