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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大春看顾停自然是哪哪都不顺眼的,一看到这张精致讨喜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能上了这种玩意儿的当!这小贱人还笑,笑个屁啊笑!以为老子是霍琰随便你哄吗!他眼神阴寒,声音相当不善:“害我死了那么多人手,你满意了?”顾停完全不知道夜里发生的那件事,十分迷茫:“死了那么多人?”“你还装!”尤大春抱着胳膊冷笑,“当真以为在这里,有人护着,我就治不了你了?”顾停捧着紫铜镂空喜鹊绕梅南瓜小手炉,站姿挺拔如修竹,微微一笑,风光霁月:“大人明事理,辩是非,最是正派,肯定不会随便害人的。”尤大春一口气噎在喉间,眼神危险:“你在挑衅我?”顾停讶然:“怎会?大人可是误会我了。”他是真的想安安静静消消停停的过下面的日子,折腾了这么久,别人不累,他累。可这是边境坞堡,镇北王的地盘,他是镇北王的心尖宠,形势加成,稳稳的压了尤大春一头,尤大春精神紧绷心里紧张,他做什么,尤大春都以为是挑衅。尤大春啐了一口:“当真以为我哪点都比不上霍琰么!”顾停想都不用想,真诚的点头:“这个倒是事实,大人要勇于承认自己的平凡啊,凡人和神人怎么能比?”尤大春眼瞳骤然收缩,声音拔高:“你放肆!我乃当今贵妃兄长,皇上亲自擢升的大将军,你无礼大不敬,当是死罪!”“镇北军驻地,何人在此喧哗?”“顾公子安——公子出来散步?可有遇到麻烦?”“昨夜下了一场小雪,地有薄冰,顾公子请多注意脚下,可要我等送您回去?”自顾停和尤大春撞上,一边镇北军守卫早就盯上了,甚至眼色示意招呼了同伴过来,尤大春只是面色不善倒也罢了,他突然超大声,他凶顾停!这谁还能忍?大家立刻齐齐上前,撑腰的架势明显,第一句话说出来还像点样子,下面就是明晃晃护短加威胁了。大家一边护短撑腰,还一边眼神冷厉的盯向尤大春,摆明了故意的,就差直接放话:你敢动一下试试!是不是找死!尤大春倒抽一口冷气,眼神更加阴戾,指着顾停:“好啊,目无君上,不敬上官,行,你等着!治不了你这个小贱人,我就不姓尤!”连离开的脚步都特别用力,显然气的狠了。这种智障小人不是不能惹,但真生起气来宛如疯狗,你都猜不出他接下来要用什么招,这人在朝中还是有背景的,大家就有些担心顾停:“公子……”顾停微笑:“没事,王爷呢?”守卫们就沉默了:“在盯着……处理牺牲士兵们的尸身。”两国交战,死伤众多,战场是流动的,牺牲士兵们的尸体自也不会总在一处,就是往常,仗打完了,镇北军都要努力寻找所有战士尸身让他们入土为安,何况这种敏感时候?每一天每一天,轮值的士兵都会去找,每一天每一天,也都有不同的尸身需要处理。顾停想去看看,被士兵们拦住了。士兵们没说话,只默默站在他面前,眼神坚定。顾停:……他也很无奈,北狄这招就是这么阴毒。大夏讲究入土为安,人死为大,但凡有条件,尸身都要收殓,就算没有亲朋帮衬,也要好好安葬,北狄搞这一招,尸毒在所有尸体间传染,变成不可靠近的剧毒之物,携带此毒的活人一咽气,也成了剧毒来源,不能碰,不能动,可不碰不动,尸毒传播范围就越来越大,永远不可能停止。且携带毒源的活人去世,你怎么确定他最后一口气是什么时候咽的?只要没咽气,就不能把别人当做尸体对待,总不能活活烧死,不尊重也不人道,可一旦咽气就毒发,谁知道咽气的一瞬间是几时,当时有没有活人在侧,有没有更多的人被连累?很多时候,只有寄希望于自身体质强悍,运气逆天。顾停看了看自己皮肤完好的手腕,他真的很幸运,一路过来不是没接触过任何死者,可他并没有染上尸毒。不想给大家添麻烦,顾停没再要求更多,抱着捧着南瓜小手炉回了房间。然后,拿出纸笔给孟桢写信。明了尸毒传染特性后,霍琰解除了一些限制,比如边境线和九原城的通信已经恢复,顾停把这边的情况悉数说了,问孟桢九原城如何了,解药研制是否有进展……他想试试,双方能不能因为交流更多信息,加快解药研制的速度。九原城。孟桢对顾停的不告而别很生气,准备等他回来狠狠声讨,手上的事也没放下。因身怀剧毒,常年吃药,他算是久病成医,对药毒极为敏感,又因身体里是天下奇毒,很重很重,他反而不怕寻常毒素,算是百毒不侵,花草虫毒不怕,尸毒自也不怕。可久久没有结果,他心中着急。晚饭时间,药房里没人,孟桢看着切药小刀,鬼使神差的拿起,拉开袖子,冲着自己日白嫩嫩手腕,蠢蠢欲动——“哗啦——”突然,刀子被大力拍开,桌上的药材也被扫到地上。孟桢抬头一看,是哥哥。孟策气的额角直跳,训弟弟从未如此大声过:“你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孟桢被逮住,本来心里虚的很,可被这么凶,小脾气上来:“我又不会死,能有什么会危险!”“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会死么?”孟策一向拿弟弟没办法,知道这小祖宗倔的很,急的眼眶都红了。孟桢一震,眼泪簌簌落下,两手捂住脸:“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错了……”他一着急,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了血。孟策心疼的不行,拿帕子小心翼翼给他擦了血,轻轻拍背低哄:“小桢没错,是哥哥错了,哥哥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哥不会死,哥哥还要看着小桢长大,看着小桢变老,怎么会死?可是小桢,你的血,不能喂给任何人。”孟桢哭的停不下来:“我听……我听话……我的血,只给哥哥喝……”孟策气的没办法,脸都黑了:“哥哥也不行!谁都不行知道么!你身上能有多少血?能救多少人?即便救了几个,你成人干死了,其他的人就不会感染了么?”他捏了捏眉心,低声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