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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是谁了不是么?她戴着那沉重的枷锁镣铐匍匐爬行,一心一意,只为减去身上的罪孽,讨那个男人的欢喜。对那个男人所奉献的,不仅仅是情爱,不仅仅是包容……素绢忽然又想起了某一天的那个夜晚,平王李延玉不知又在闹什么臭脾气、从轮椅上故意跌倒摔下去,怎么也不肯起来,蔻珠吓得战战兢兢,想要赶紧去扶他,“滚,滚——”男人双瞳血红,一身狼狈,趴伏在地上,两手死死抠着地板之间的缝隙。当时男人的那双眼睛,看蔻珠甚至比蛆都还厌恶,他的世界,除了仇恨,除了毁灭,还是仇恨与毁灭。似乎从半身不遂、变成残疾瘫子的那一刻起,平王李延玉就要与这个世界划清界限,誓不两立;而面对他这位妻子,更像是不共戴天……素绢从当时小姐的眼底却读到了另一种更为深层次的痛苦。平王是如何在他的世界作贱自己、崩塌自毁,她这位小姐蔻珠,就如何肆意虐待她自己。她没有陪他一起哭,倒是相当冷静温和地将男人一番连劝带慰、拍着哄着扶上椅子。平王这才渐渐平息了身上那股子怒意。小姐蔻珠之后便冲出去,独自一人,怔怔地,躲在厨房,也不知躲站多久,端起一大盆冷水,就往自己头上浇。她一边浇,一边再也承受不住地崩溃哭泣:“是我,我害的他,老天爷啊,为什么你不惩罚我,让我残疾不能走路,让我代替他受那样的罪吧——”“我受不了!我想死!我受不了了!”“……”***这个新春佳节,似乎注定要在这场“凄凉牢狱”中度过。时间缓慢如蜗牛在爬行,那日,李延玉发过话,说要重新查清此事——界限分明地告诉蔻珠和众人,他才不会凭感情用事。竟撂下这样冷话,说,蔻珠到底有无谋害他的可能确也难说,之后,诸人反应,各不消提。王府中,有人为蔻珠愤怒不平,当然也有人在嗑瓜子看笑话。刘妃其实她感情也是相当复杂的——对蔻珠,她是将儿子害成残疾的罪魁祸首,使她的“太后”之路生生被截断,然,蔻珠自从嫁入王府以来,论孝悌贤淑、亲尝汤药,便是自己的亲女儿安婳公主也不能比拟。她患有难以启齿的妇科病症,太医将其称为“乳痈之症”,初始,乳中结节如同豆之大小,又经历半年一载,便渐如棋子,痛的时候,能让她满床捂着心窝子流汗打滚。她身上这种隐晦难言之痛,就算太医来看诊,也无法详细缓解内究。大多痛的时候,主要是蔻珠在负责帮她这婆婆揉按缓解,研治偏方。时下,刘妃又开始巨痛发作难忍了!蔻珠如今人被关在柴房里,自然不能再去找她了,她想找儿子说道缓解,一则,毕竟女人身上隐晦病症,说了也是白说;二则,她那儿子,早就不是她的儿子了,自从生下来被宫中嬷嬷抱去了皇子所,她们之间的母子亲情,早已演变为另一种东西。现在,李延玉无疑在诸人眼里一冷血怪物,她就算想去找儿子诉苦,也只是徒增怒火难堪。至于安婳,这个女孩子,从小自私任性,眼里就只有她自己,最后,好容易令宫婢们三请四催把女儿请来了,那安婳噘着一张小嘴,脸上写着满满的不高兴,叫她伺奉,不是砸坏这个,就是弄糟那个,惹得她胸口一窝子气没处发,之后只得叫女儿滚出去让宫女嬷嬷们来——可偏偏,那些蠢东西也是无能无用的。刘妃叹了口气,便这时才又想起了蔻珠的好处来——分明想要人去请过来,帮她纾解纾解,忽听见有丫头小声背后论道:“我说吧,咱们王妃素日那样待娘娘好,百般孝顺侍奉,掏心掏肺,但娘娘呢,她们又是如何对王妃呢?……倒是这会子犯了毛病,才又想起自己的儿媳妇,呵呵——”把个刘妃气得,披头散发,啪啪令人将那烂嘴多舌的小宫女掌了好一通耳刮子。便顿时取消了念头,即使痛得再死去活来,甚至圣尊召见,也不得不扛着那病体老残躯强行入宫,出了百般的丑,又是惹人鄙视笑话一通,不在话下。蔻珠如今被关去柴房里,已有差不多一周的样子。安婳这边,却把母亲不顾,只一味调唆平王侧妃袁蕊华、赶紧逮着机会见缝插针去谄媚讨好她那王兄。为成其好事,安婳竟拿出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穿戴的首饰衣服等——“这些本公主统统都送你穿戴吧,你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知道不?”袁蕊华何尝不知这安婳的很多鬼心思。心下讽刺,她哪里是希望自己能得平王宠爱,哪里是想让她这个侧妃转正做嫡妃,此位公主,不过就是看不顺眼蔻珠而把自己当枪使罢。还是低眉婉顺:“谢公主抬爱,只是——只是妾妃笨拙,不仅嘴笨,哪里都笨,又没有我jiejie长得好,公主您如此希望厚爱,怕您会失望——”公主便又是鼓励唆使了好一番,袁蕊华亲手熬煮了一碗清香甜美的梅花茶,便只得去了。***“王爷,这茶,您将就着喝些,贱妾很笨拙,不及我jiejie手艺的万分之一……王爷,您读什么书呢?”殿内熏香扑鼻。额上颊畔点缀着珍珠翡翠花子,袁蕊华这番模样打扮,算得上着实隆重。平王道:“给本王站远些,侧妃你挡着我的光亮了!”袁蕊华低声说道:“是,妾妃来得不是时候,碍了王爷您的眼睛……”“那么,妾妃就不敢再打扰殿下您休息看书了!”做小伏低,老实低眉状,便要福身离开。平王忽然令她道,“你等等——本王有东西准备赏你!”话毕,小宦紫瞳表情复杂地捧着一个匣子过来。“小袁夫人,这是殿下有意奖赏您的!您可得接好了!”袁蕊华一惊,打了开看时,里面却装是一把玉骨扇子,丝帛折画扇,她伸手拿起,又慢慢展开。只见上面描画有一枝金桂花,如闻丝帛飘香,并两行劲瘦题诗:“——梦骑白凤上青空,径度银河入月宫。身在广寒香世界,觉来帘外木犀风。”袁蕊华赶紧跪下:“王爷!妾妃何德何能,这是您亲手所描画的丹青笔墨,这扇子是小,但上面所写所画却是价值千万金不及,贱妾,贱妾谢王爷恩!”平王不紧不慢道:“听说你很喜好金桂花是吗?本王便想要赏你,那天,我母妃寿宴看表演时老虎向本王扑来,你为本王毕竟遮了挡护了驾。”袁蕊华秀面一阵阵红透耳廓:“那是妾妃应该做的,实不值什么奖赏。”“——应该的?是吗?不值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