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全貌
128.全貌
「比分定格在3-2——拜塔·慕尼黑获胜！！」 “洁，把球传出去了呢。” 蜂乐廻走上前，看向坐在地上擦汗的墨发少年：“不过，为什么给国神？明明凯撒的位置更好。” “我不想成为凯撒的棋子。” 洁坚定道：“国神的「左脚射门」是这支队伍里只有我才知道的要素。把一切都压在这上面、得到一个可以用数值衡量的结果、留在拜塔……只是这样而已。” “原来如此。” 蜂乐翘起唇角：“不过这样来看，是我的阶段性胜利呢?” 比起洁给国神的合作传球，他可直接完成了自己的射门。 【嘿嘿……在智江眼里，肯定还是我更厉害！】 想到这里，少年心情愉快地去拽好友。 “等着吧。” 现在的他确实技不如人：“我很快就会追上……以射手的身份！” 【一定要提升排名，踢出属于我的进球，然后……去见她。】 洁世一握住蜂乐的手，站了起来。 暗自较劲的掌力在两人之间传递，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哈……？射手？” 一道讥讽声音打破了空气。 是亚历克西斯·内斯。 卷发少年活动着后颈，骨节咔嗒作响。他抿着唇线，笑容却并不抵达眼底，那对洋红色的眼珠边堆积起森冷的阴影。 “抢走我的传球两次、还无视凯撒、把球传给成功几率不高的赝品橙毛男……” “毫无合理性的利己踢法。你这种水平，还是算了吧。” 见对方来者不善，洁世一皱眉：“比赛确实是靠我和国神的进球赢下来的，数值就是这支队伍的哲学吧？” “都说了，这支队伍是凯撒的，你这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内斯背起双手，微微俯低身子：“——真让人不爽，小丑世一。” 洁的心里也升起怒火。 “既然如此，我会把队伍变成我的，八爪鱼脑袋！” 八爪、鱼……？！ 少年瞪大眼睛，软蓬蓬的卷刘海一抖。 “喔，这个外号不错?” 蜂乐笑嘻嘻地捣乱：“沾点酱油可以做生鱼片呢。” “你这苍蝇……！！” “这样可不行，内斯。” 一只手横伸过来，揪住内斯的卷发一按，迫使少年低垂头颅：“抱歉啊，世一，是我小看你们两个了。” 道歉的语气轻描淡写，米歇尔·凯撒表情依旧桀骜：“怎么会是小丑，我要给你分配一个更好的角色——” “如果说那个肌rou实验体是抢夺功劳的盗贼老大，你就是他手下的劣等杂役A。” “咦，cosplay？我呢？”蜂乐指指自己。 “你是杂鱼B。” “欸、我才不要……这不是和那个八爪鱼变成一类了嘛。” “章鱼是软体动物，不是鱼！你这个文盲……啊痛痛痛、凯撒！我的头发…” “这么说来，我也给你分配一个角色吧，凯撒。” 洁冷冷看着对方：“终将被夺走一切的断头国王，怎么样？” 金发青年不以为意地一笑。 嘲讽在他锋利的面庞上流淌，如同斯普雷河晨间的一抹冷风，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优雅。 “那可真是…让人兴奋不已呢。” ... 「第一场比赛辛苦了，各位新英雄们。」 「与世界之壁交手的滋味如何？」 比分消失，绘心甚八出现大荧幕上。 他举起一盏鸡尾酒，庆祝似的举了举杯。 “好了，现在你们已经理解了「新英雄大战」的战斗方式，接下来，我们要公布赛后的排名——或者说——年薪报价。” 话音落下，他旁边突然飞起一连串数字。 高速运转的数据流中，名字不断变化，刷新、翻转，直到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名单上。 洁：1700万日元 国神：2400万日元 蜂乐：3200万日元 内斯：5000万日元 然后、排行的最顶端—— 凯撒：3亿日元。 “这场比赛，全程都在世界各大足球俱乐部老板的注视下进行，并进行投标。” 绘心甚八从座位上起身。 身后，成百上千的视讯窗口如网般瞬间展开。里面的人肤色各异，或笑或肃穆，每一张面孔都充满计算与权衡，而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数字和价值。 “等全部比赛结束，除去国外的球员，排行榜的前23名，会自动成为U-20世界杯的日本球员。” 场下的少年们开始sao动，震惊的议论声逐渐扩散。 “原来如此，我们……是商品？” 雪宫剑优声音低沉，紧紧捏住运动风镜。 “没错，你们是商品，而Blue Lock是商店。这就是职业体育的世界。” 男人打了个响指，又道：“还有——” 荧幕上跳出一个窗口。 画面切换到了意大利队对战法国的实时转播，旁边飞快滚动的大量评论区，瞬息万变的言论充斥其中。 “世界顶级俱乐部之所以会来到日本这种足球落后国，就是为这个。” “注册用户数超过800万、月付500日元、非常吸金的直播秀——” 鲜明的大字赫然出现：「BlueLock·TV」 众人炸开了锅。 相比蓝锁一边的手忙脚乱、整理仪表，拜塔一方则无动于衷，他们早已知晓。 “赌上你们人生的战斗，正在面向全世界播放，这里……无疑已经成为世界上最炙热的足球场！” 绘心咧唇一笑，黑眸狂热：“不管用什么手段，证明你的价值吧。” “下一场比赛在十天后，由德国的拜塔·慕尼黑对战英格兰的满城。” 教练室内。 柏崎智江坐在矮炉边，将几只扇贝在铁架上一一码好。 火焰舔舐着食材表面，海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金黄的油脂和海盐的香气交织，多余的油烟则立刻被立在旁边的高性能油烟机吸走。 “唔……是有点像。” 她戳了戳火架上的小八爪鱼。 新鲜的触手因为局部的神经反射剧烈扭动，在高温下张牙舞爪地卷来卷去。 和乖顺的外表不同，似乎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孩子。 “智江！！要不要来一杯？” 帝襟杏里靠过来，递出一杯气泡酒。 由于酒精的微醺，栗发女人俏丽的面颊上全是兴奋的红晕。 “——我的梦想很快要实现了！日本足球界、英雄诞生的时刻！” “过去的25年里，日本足球一直在以惊人的速度进步，1992年开始职业联赛，1997年首次出现在世界杯赛场，2002年第一次闯入16强、2010年小组出线！！” 她猛一拍桌，如数家珍。 “而在2018年，更是一度将夺冠热门比利时队逼到绝境……！真的很可惜！我真的不甘心！！” 褐发女人顿了顿：“……喝醉了？” 二人大学同窗时，杏理没喝过酒，所以智江并不清楚她的酒量。 “大概是半醉的程度，还能保持清醒。不过这个时候最吵。” 绘心甚八拿走短发女人手里的杯子：“请尝吧，是意大利赞助商寄过来的高级货。” 柏崎智江端起酒杯，轻轻晃动。 她习惯了啤酒的苦味，或者威士忌的辛辣，而这种气泡酒则不同——轻盈、带着微微的甜意和花香，气泡在口中爆开时，有种酸涩的梦幻感。 智江第一次喝酒，是在大学附近的那家居酒屋。 在老板娘的高亢歌喉下，连续四五瓶落进肚子，廉价酒精直击喉咙，可以驱散一切寒意，让人从里到外热起来。 “「梦想」吗……” 女人托着腮。她盯着杯中膨胀、再消散的细碎气泡，眸色沉静。 ... “这是你的新眼镜，好在度数并没有下降。” “然后依旧是那些注意事项——避免长时间用眼，尤其是强光或闪烁的环境中。平时多做眼部放松cao，保持眼球的血液循环。” 医务室外，棕发青年小心擦了擦镜片。 视网膜病变的情况并未恶化，却也不会恢复，就像一个不定期炸弹，随时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叹了口气，思忖片刻，还是迈进另一条走廊。 【我得去找柏崎小姐道歉才行。】 【之前……不仅情绪崩溃、还做了那么失礼的事……】 那种激烈、强硬的冲动，简直像是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蹦了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走廊尽头的理疗室，识别系统的指示灯是暗的。也就是说女人不在里面。 雪宫剑优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落：“算了……” 没有及时道歉，柏崎小姐一定会讨厌自己吧。他在封闭的铁门前站定片刻，还是选择折返。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的我在她眼里，大概虚伪至极、丑恶无比吧。和我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脚步越来越快，雪宫的思绪也随之加速。 他现在还在替补席，没有上场比赛，报价为0。 不成为主力阵容，所有路都不会敞开……更不要提他的梦想。 洁的数据比他差，却因为粉丝和赞助商的意思，额外得到了上场的机会，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我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是……” “嗨——雪宫选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呼。 帝襟杏里站在中央区的扶梯旁边，挥挥手。 她娇小的身躯上靠着另一个人，对方双目紧闭，四肢软软地垂下来，仿佛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是柏崎小姐！ 雪宫剑优下意识后退一步，又赶紧走上前去。 “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么？” “不用不用！” 杏里骄傲地拍拍自己胸脯：“我可熟练了，大学聚餐后，也是我扶着智江去拦计程车……嘿嘿、这是智江信赖我的证明哦～挚友勋章！” 青年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微微睁大眼睛：“柏崎小姐……喝醉了？” “智江酒量好着呢，这是睡着啦。” 帝襟杏理低喝一声，浑身顿时蓄满力量，开始搬动陷入暴睡的挚友。 褐发女人比她高出一截，脚尖在地上拖拽片刻，踩住了裤脚。 或许因为裤子面料相对光滑，蹭动起来更顺利了。 雪宫剑优沉默片刻，道：“……还是我来吧。” 栗红短发的女人一顿，目光锐利地盯住了他。 她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番，似乎在判断什么，最后终于首肯。 雪宫弯下身，迅速抄起智江的膝窝，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搂住她侧腰。 他将人抱起来，顺势颠了一下，女人的头垂下来，偎进他胸膛。 “嗯，因为雪宫选手很绅士，否则不会让你碰智江的。” 短发女人在旁边道：“你不知道，以前有很多心怀不轨的家伙想要接近她呢！” 青年一僵，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被帝襟教练知道了那天的事…… 心跳慌张地开始加速。 女人身躯温软，若有似无的呼吸轻轻扑在他的胸口。 此时此刻，她毫无防备地陷在他怀里。 空气中的酒味愈发浓烈，身体和她触碰的地方仿佛也燃烧起来。 “哈哈……是么？”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如果是柏崎小姐，肯定有各种各样的人追求吧。” 毕竟在仅仅几十人的Blue Lock里，争夺她的目光就几乎无处不在。 “不是那种！” 杏里忍不住愤愤道：“那时因为智江忙着打工维持生计，不怎么和大家来往，所以时间一长，就开始流传一些奇怪的传闻——反正！” “那些家伙，看到她家里就一个meimei，就觉得智江好欺负。” 雪宫剑优听到这里，微微一愣，诧异地转过头：“……只有一个meimei？” 帝襟杏里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懊恼地捋了捋头发。 其实，智江的出身并不是什么秘密，她本人也并不避讳提及。 自从Blue Lock与U20大赛的表现让日本足球引起了广泛关注，智江的背景和履历早已在网上流传开来，不少校友纷纷冒出来认领。 其中不乏一些讨论她跌宕起伏人生经历的帖子，幸好大部分都是善意的。 杏里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 “智江在十六岁那年，先后失去了母亲和父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