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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兔14

    李程秀在医院躺了两天,除了林周流把一些紧急的工作拿过来让他处理,还有齐伯来看过他以外,再没有人进过他的病房。

    这个时候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邵群,曾经短暂的快乐好像过去了十几年,模糊到他有些想不起来,李程秀蜷起身体紧紧搂住自己,把脸埋在枕头里深呼吸。

    “程秀.....”李程秀抖了一下,身体僵住,他怕自己听错了,“程秀,还难受吗?”这下他听清了,是邵群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李程秀泪水夺眶而出,朝邵群吼着,邵群吓了一跳,他还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呢,李程秀每天都在哭吗?他不在身边的时候留了多少次泪。

    “程秀,我每天都来,但你都睡着,”邵群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李程秀微陷的双颊是拜他所赐,如果他一开始解释清楚就好了,“我想让你听个东西。”

    邵群把录音笔打开放在桌上,房间里响起邵群和吕琪的声音,李程秀把头埋的更低,他已经错过一次解释机会,就算李程秀推开他,他也要问心无愧的走。

    听到录音里清脆响亮的那巴掌时,李程秀猛地抬起头看着邵群,邵群也同样看着他,“程秀,我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可我也不能弄死他们不是?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滚,让所有碍你眼的人都滚得远远的。”

    李程秀什么也没说,光着脚跳下床抱住邵群,他的家庭,事业无一不是有创伤的,邵群,是填补这些虚无空洞的珍贵材料,再有瑕疵也没关系,他喜欢就够了。

    邵群感受到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大手把李程秀的头按在他胸口让他听自己的 心跳,“程秀,老婆,你可不可以试着依靠我,别什么事儿都自己扛。”

    李程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解开邵群的衬衫扣子,在鼓囊囊的胸肌上啃咬,邵群把李程秀打横抱在怀里,眼睛亮亮的,两人对视了几秒,邵群把人轻轻放在病床上,压了上去。

    过了两天李程秀就出院了,李重玺还在医院治疗,李启李幸轮流过来亲自照顾,李岩来过两次,被邵群的保镖拦在外面,理由是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邵老爷子听邵群说了李程秀出院的消息,激动的差点儿连夜北上要看看儿媳妇,邵群不满,劝他爸过几天来,好让他和李程秀能有几天二人世界,顺便也能让李程秀养养身体。

    邵老爷子在手机那头儿神秘地说:“小屁孩懂什么,我问过老齐,李重玺情况不太好,已经在联系律师起草遗嘱了,你俩在北京那边警觉点儿,别让人钻了空子。”

    挂了电话邵群点了根烟,打算回老宅去找李程秀,谁知道扑了个空,一问才知道李程秀跑回公司上班去了,邵群一个电话甩过去,刚一接通就大声嚷嚷:“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脑震荡不在床上老实躺着又上哪儿去了?非要我在家看着你是吧?”

    李程秀捧着咖啡笑吟吟的坐在沙发上听邵群大喊大叫,很多年没人这样管过他了,邵群用小石子把他用冷漠冻结的冰面打出了几个小洞,好让烟火气溜进去。

    “小姑姑找我有事,你来公司吧。”李程秀笑着,声音软下来,邵群心里痒痒的,哼哼唧唧不愿意挂电话,“好了好了,小邵辛苦了,晚上总监请你吃饭好不好?”

    邵群没绷住笑出声,脑海里都是李程秀弯起眼睛朝他笑的样子,“那我要吃最贵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三下,那是李程秀和林周流约定的有客人来就敲三下,“姑姑来了,我先挂了。”

    门开了,进来的果然是李幸,看着约三十多,带着顶黑色遮阳礼帽,身穿套裙,还未走近就能闻到空气中飘过来的阵阵兰花香水气味。

    “姑姑,”李程秀亲热的挽住她的胳膊,“这几天累坏了吧。”

    李幸摘下墨镜,眼下果然有些青,“你小子脑震荡倒是躲了个清闲,我在医院一个整觉都没睡过。”

    李程秀绕到李幸身后给她捏肩,他和李幸相差八岁,相处方式就像朋友一样自在,“等爷爷好些了我就送你去泰国旅游好不好?”

    李幸点点头,“还好你是个有良心的,二哥那几天脸黑的吓人,噢对了,我是来跟你说个事儿的,”她拉开门确认了林周流不在又折回来,“爸爸开始写遗嘱了。”

    “什么?”李程秀大惊,“不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吗?好好的写什么遗嘱?”

    “小点声儿,你吵死了,”李幸伸手点了点他额头,“提前写好而已,再说了,爸爸躺了这么多年,死未必不是种解脱.....”

    李程秀扳过李幸肩膀和她对视,“他是你爸爸,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要你说!”李幸也高声喊起来,“我是爸爸亲手带大的,感情比谁都深,用得着你教训我?”

    李程秀失语,他不懂,死亡有时是比或者更容易的事,尤其对于身心俱疲的老人来说。

    “他说过,他很想mama.....”李幸把脸埋进李程秀肩里,声音低到听不清,“可他放不下我们,只能硬撑着,是我们拖累了他。”

    “唉.....”李程秀轻轻拍着李幸的背,“姑姑,你休息一段时间吧,部门的事我替你处理。”

    “干嘛呢?”门被人大力推开,邵群看着两人,敏感的神经再次被拨动,他挑了挑眉,酸里酸气的说:“我好像进来的不是时候啊?”

    李幸得体的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哟,这不是邵群吗?那我就先走了啊,”路过邵群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小声得说了句:“看你那样儿,放心吧,没人抢你老婆,吃什么醋呐?”

    气的邵群翻了个白眼,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李程秀从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帕给邵群擦汗,邵群皮肤很好,又细又滑,微汗带来的光泽感透出种禁欲的感觉。

    “怎么了?这么大热天儿的还跑来跑去,满头的汗。”

    邵群闻着手帕上的茉莉花香,乱糟糟的心立马安定了不少,“程秀,我跟你说件事。”

    “哎巧了,我也有事要说。”李程秀给邵群倒了杯温水,看着他喝下去。

    “那你先说吧。”邵群想,还是媳妇儿的事重要。

    “爷爷写遗嘱了。”

    邵群一拍大腿,“我也正要告诉你这个,我爸从齐伯那儿问的,他明早就到北京。”

    李程秀惊讶的说不出话,他全想通了,李启应该还不知道遗嘱这事儿,爷爷也必然不会告诉李岩,只是他,姑姑,还有邵群父子知道,那董事长这个位子.....说不定是他的.....

    爷爷把这事告诉邵群,这是把他们当自己人了,但是二伯有儿有女的,说不定会为了孩子争一争,到时候又难免头破血流,想到这儿他突然又不想要这个位子了。

    “想什么呢,你二伯肯定有动作,还有那家,”邵群看了看李程秀脸色,“多半我以前那些事儿会被拿出来做文章,说不定还有....你的照片。”

    李程秀摇摇头,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人了,“我是受害者,只要证据充分,对外影响不会很大的,他们一定会利用吕琪,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遗嘱首先考较的就是继承人的品行和能力,这也是李重玺为他们留的最后一道考题。

    邵群愧疚的看了眼李程秀,“程秀,你怎么还提这个啊?”

    李程秀坐的离他近了点儿,“我不是要兴师问罪,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在担心当时打发他用的车子是我买来送给你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查出来.....”

    “什么?”邵群抱着李程秀滚在沙发上,“你给我买车,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几个月前吧,”李程秀轻咳,红着脸别过头,“凯宴Turbo s4.8T呢....”

    邵群把手插进李程秀胳肢窝活动起来,“好啊你,偷偷买礼物给我,说,是不是那时候就爱上我了?”

    李程秀也开始反击,邵群腰最怕痒,两人像小学生打架似的在办公室里追来追去,追得衣服裤子掉了一地,沙发上到处都是汗渍,直到夜幕降临才挽着手下楼吃饭。

    噩耗往往来的让人措手不及,李程秀陪着邵群爸爸在京城四处转悠的那个下午,收到李幸的短信,只有四个字:爸爸走了。

    在李幸心里她或许没有把李程秀当作侄子而是看成她最小的弟弟。她生命中唯一真心对待她的人也在一个平常的下午离她而去,和她的哥哥们不同,她出生就没有享受过母爱,便把这种情感投射到同样失去父母的李程秀身上。

    李程秀心慌的喘不过气,打了个电话过去安慰了几句,把邵群爸爸送回酒店,赶紧开车去了医院,路上手抖的几乎握不住方向盘,等红灯的时候一口气抽了三根烟才勉强平静下来,等他开到医院门口时,邵群他们已经等在那儿了,车门打开的一瞬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烟味儿,邵群皱着眉迎上去,动了动嘴没说什么。

    “都到了。”邵群轻声说,他看着李程秀后脑勺,知道这个时候李程秀一定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趁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捏了捏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