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若云间月（赠文）

    华山脚下天寒地冻，小戎怎么迟迟不离去？

    康宴别坐在隐者客栈大堂里喝茶，听对面的纯阳道长和闲散方士插科打诨。一炷香前小戎从门口匆忙经过又匆忙离开，他的轻功好像又精进了不少，像常年生活在华山耐寒的鸟一样轻盈地落在院里。但康宴别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小戎，可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小戎就抬起头，朝他招了招手。

    小别！等等，我一会儿就过来！

    说着又像鸟一样溜走了。

    康宴别刚从凳子上抬起来的屁股落了回去，他给自己又倒了杯茶，茶杯沿抵着嘴唇，茶都饮尽了还是这样一副呆愣的模样。

    他心想:九老洞事毕，各门派的掌门和高手都回去修养了，尹拓要传消息回东海，连清梵都回了少林，按原计划他也该走了。

    可小戎怎么还迟迟不离去？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小戎出现在隐者客栈门口，续了壶茶和两碟小菜，坐在康宴别的对面。他喝了口热茶，把碟子往康宴别那边推了推。

    华山太冷了，脚底擦出了火，还是越跑越发僵。

    小戎原来这么怕冷，我觉得还好啊。康宴别说。也可能是学了少林内功，体格变好了。

    所以小戎究竟是在银霜口忙些什么？康宴别又问。

    还像以前那样。小戎说。走在路上，总会有人叫我帮忙，今天还捡了羊粪——服务过那么多小动物，还是当康最好了。

    当康可不是一般小动物，当康还会撞人屁股。

    对对。小戎喝着茶，但眼睛盯着康宴别打转，对方也看向他，四目相对这样叫人难为情的事情，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即使某一方是因为心中徘徊着某些心思，也察觉不出来了。而且小别也不是一般的人。小戎说道，他放下茶，让两人的对视看起来更加庄重了些，连康宴别都意识到了氛围的转变。不管我做什么，只要小别在旁边，都会陪我一起。

    康宴别嘿嘿的笑了一声，不是出于羞涩的掩饰，只是像往常一样表达喜悦，他将声音压低了些说：我和小戎已经心意相通，那些谁陪谁的事情早就分不清了。

    他们俩许久未见，心意相通这个词说出嘴叫人恍惚，好像记不太清是何时发生的事情，被放到从相遇到如今岁月里的任意时间点，都像是一粒石子沉入湖泊，而湖底遍布砂砾。小戎就这样思绪飘荡的想着，然后唇边被同样柔软的物体轻轻擦过，康宴别眨眨眼睛，好像暗示以后是无事发生一般淡定且理直气壮。

    这周围有好多他认识的人。可他与小别待在一起的时间里，真的有人会看不出猫腻吗，他们俩有时好像都是不太聪明的人啊。

    直到两个人跑到客栈二楼的客房里，小戎都在这么想着。

    康宴别两臂环绕在小戎的肩旁，以压倒的姿势挂在他胸前。小别好像比上次见还结实一些了，身上有一股小叶茶的清香，或许是一直泡在客栈里的缘故，小戎觉得身上凝结了一天的寒气都被驱散不少，他们接吻时，有温热的蒸气贴在脸颊上，凝成了水珠。

    小戎，我们好久没见了。

    小别，我也经常想你。

    他们一边接吻一边这样简单地互相倾诉，好像每次见面都是类似的对话，但因为最切实的感情便是如此，所以其中没人觉得腻歪。两个人拉拉扯扯到床上，康宴别坐在小戎身上，两只手支在二人中间，开始扒弄小戎胸口已经微微敞开的衣领。

    觉得华山太冷为什么不多穿两件？康宴别问。

    真实理由是：穿太厚了遇到事情逃跑都来不及。在这儿帮了几天忙，有人送过小戎一套御寒的当地棉衣，穿上以后臃肿得连野猪都跑不过了。但是小别穿可能会很合适吧。小戎一只手搂着康宴别的腰，感觉手心都暖暖的，而对方行动迅速，不知何时把两个的裤子都蹬掉了，他们久违的肌肤相贴，小戎又在想。可惜小别热乎乎的，好像不需要那件衣服。

    小戎……

    大多数情况下，康宴别都是话比较多的那个，现在也不例外，但他只是喜欢叫小戎的名字，小戎也很少说多余的话。他们的身体嵌在一起，四肢也彼此缠绕，愉悦的情感生根发芽。小戎每到这时，常常怀念和康宴别在洞天福地岛的日子，他们也是这样一步步缠绕在一起的，这种想法在情爱面前是否会不合时宜？但他心里康宴别就是这样，从初遇开始一直都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