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浮现

    一夜酣战后，龙阳给meimei清理干净后，将她抱放至床榻上。而他自己也随便的清理了一下之后，不着一衣地躺在她身边，抱着她一夜安睡。

    东方既白。

    龙阳睁开眼睛看了看窝在怀里的娇人，满足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为她盖好被子这才从秘道折返回了承晖殿。

    昨夜他离去时就暗中叮嘱过了姜泰为他守好承晖殿。

    因此这时他归来，姜泰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皇上，您可是起身了？老奴这就带人进去伺候您起身吗？”

    “进吧。”一道声音自殿内响起，低沉而慵懒。

    姜泰闻言朝后挥了下手，先行跨进了殿门，身后跟着几个惯常伺候龙阳更衣洗漱的内监。

    看着自家主子这一副餮足的模样，姜泰越发心惊rou跳。

    待伺候的人都退下后，他才犹豫着凑到龙阳的耳边提醒到：“皇上，小殿下那边是否要送点……避子的汤药过去？”

    龙阳一愣，他虽然知道二人绝不能留有子嗣，可又在下意识地避免去深思这个问题。

    他暗叹了一口气：“送去吧，跟她好好说，让她别恼。”

    姜泰应了一声“是”后便偷偷去了御医署找人。御医署的张庭是专门为龙阳和龙葵看诊的，此前龙葵灵气逸散时他也在场，可以说是最适合做此事的人。

    宫里的避子汤药是必须要经过允许才能进行配制的。因此龙阳叫来张庭既是做好了让他知晓的准备，也是为了好好敲打他一番。

    张庭惴惴不安地跟着姜泰到了朝正殿，一路上张庭是拐弯抹角的打探，希望姜泰能先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位大内的总管内监一进御医署的门就是一脸的菜色，让他实在是惶恐不已，就怕无意间招惹了什么官司。

    可是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姜泰就是不多说一句话。

    如此，他也只能默默跟随其后，心下不断自我安慰：无事！老夫好好看诊也就罢了，总不至于迁怒一个无关的人！

    “皇上万岁……”

    “免了！”龙阳道：“朕让你来是有一事嘱咐于你。”

    “但请皇上吩咐。”张庭越发提心吊胆，能得帝王亲自吩咐的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朕欲将……公主的身体全权交给你负责。”

    张庭不解：怎么回事？公主殿下本来不就是他在负责吗？若是如此，那还好，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就好。

    但他未曾多问，只答道：“是！请皇上放心，臣一定倍加关注小殿下的身体状况。”

    见他不曾理解他的意思，龙阳继续道：“朕的意思是，今日朕需你为公主配一幅药，并且以后配药的事情就由你全权负责，只由你一人负责。”

    张庭越发疑惑，大着胆子问道：“不知皇上所言是何药物？”

    “避子汤。”龙阳直勾勾地看着底下跪伏的人：“朕希望这件事除了现在在场的三个人之外，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晓。张庭，朕能相信你的吧？”

    避子…汤？！张庭花白的胡须因为脸部肌rou的颤动跟着抖了抖，他的额角后背一瞬间都被冷汗浸湿。

    这种皇家丑闻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啊！难怪他无论怎么问，姜泰都不肯透露一个字！

    张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泰，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龙阳身侧，连一个眼神也吝于给他。

    他抬手擦了擦汗，答话的声音还有着些许的颤抖，但他强行镇定下来：“是！臣领命！臣今日所知，出了朝正殿就绝不多言一个字。臣只是受命，好好地为小殿下调理身体。”

    张庭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御医署，准备配好了药后找了个借口给龙葵送去。

    “盯着他！若有异动当场格杀。”龙阳并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张庭前脚刚至御医署，后脚龙阳安排的影卫就到了，并且在接下来数月，这些人都会不错眼地盯着他。只要张庭有任何可疑的举动，这些人都有权利先斩后奏，以保护皇家最大的秘密。

    龙葵收到张庭送来的药时也是百般疑惑，直到她屏退众人，张庭才借着探脉之名，隐晦地提起汤药的作用。

    她倒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本来这段缘分就是在逆天而行，留下子嗣只怕也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再有她一个剑灵，只怕也很难受孕，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喝下了汤药。

    另一边，龙阳吩咐完了事情之后又再次召见了杜衡和齐铭。

    想来一夜过去，那副图他们也应该参详得差不多了。

    这一次来的不只是二人，川柏也说有事求见，跟着姜泰一齐进了宫。

    “皇上，臣昨夜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年凌霄的一举一动。”杜衡抱拳道：“齐铎登基前五年他一步也未曾离开过殷都，想来这些都是他后来布置的。且臣记得，他在后面的两年频繁地离开，那两年臣试的药也比以前少了很多，所以臣猜测这些要么是他在离开的那两年布置的，要么是他在暗地里还有一批为他所用受他差遣的人在帮他做事。”

    齐铭也跟着道：“草民也记得从前曾经无意间听过凌霄在民间搜寻能够聚集灵气的阵法。只是当时草民对此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所以更多的我也知之甚少。”

    其实有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龙阳窥探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龙阳出生时漫天霞光，百鸟齐鸣，成群结队地在姜国皇宫上面盘旋了多日才渐渐散去。而后在他满月宴之时，上天再降异象，一顶头盔正正从天上掉落进姜国皇宫的一座宫殿之中。

    那座宫殿据后来姜国老皇帝说正是他准备划给龙阳的寝殿，也就是龙阳后来居住多年的景阳殿。

    龙阳出生即为太子，七八岁时就向朝臣展现出了他经天纬地的才能。事实证明，姜国老皇帝的选择没有错，在他猝然战死后，龙阳登基，很快便凭借自己的手腕定国安邦。

    如今想来，姜国和安国虽然不至于轻如一家，但友好往来已经是两国的传统。姜安两国一直是资源互补，往来互市。姜国提供安国所需要的水米粮食，安国提供姜国所需要的牛羊毛皮。可是忽有一年，两国的关系急转直下，及至后来发展到了不死不休的相互征伐的局面。

    如果没有龙葵告诉龙阳齐国前世的事情，他可能也想不到，姜安两国连年征伐正是齐国的齐铎和妖道凌霄在背后cao纵。

    其实当时也是有迹可循的，安国的兵力向来要逊于姜国，可每次姜国稍占先机之时，安国就能扳回一城。

    姜安两国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局面你争我夺多年，可以说，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耗干了姜国和安国。

    战事最严重的时候，龙阳是想要去战场助父亲一臂之力的。可是姜国老皇帝怎么舍得这唯一的一子，也是姜国的未来的这个爱子也去战场犯险呢，所以他严厉地喝止了他，命他留在宫中监国。

    龙阳最终还是违抗了父命，带着同样和他留守王都的川柏驰援，到了战场却只找到了力竭战死的老父和还在被人围攻的苦苦支撑的川泽。

    那一战，龙阳发了狠，戴上了象征他天选之子的银色头盔，带领着川柏彻底打退了安国，姜国惨胜。

    战争的开始就是在凌霄开始频繁离开齐国王都殷都之时。

    龙阳眼睛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齐铎，凌霄，他必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所有死于姜安大战的将士和他父皇！

    “你们所言，朕已经知晓。”

    川柏和龙阳共同参与了那场惨烈的战争，可以说他亲眼看着昔日的兄弟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

    故而在闻听杜衡和齐铭的话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关联：“皇上，若真是齐国在背后捣鬼，他日伐齐之时，川柏第一个请战！”

    龙阳看向他，二人都明白了彼此对于背后之人的痛恨。

    他明白他想亲自为同袍讨回公道的迫切，自然无有不应：“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