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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瑀诧异地看他一眼,说:“我连牌坊都砸了,挪棵树而已,犯不着这么气急败坏吧?”意思就是,你早该习惯了!赵老爷气了个倒仰,但到底不敢发作,只一口接一口的喘粗气,恨恨道:“你干脆把整个赵家都拿走算了!”赵瑀又是一笑,“这话我不敢应承,赵家,是大哥的。”赵老爷一怔,脑中灵光乍现,却见门外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喊道:“老爷,老太太不行了!”“怎么回事?!”小丫鬟畏畏缩缩地瞅瞅赵瑀,苦着脸道:“老太太和大少爷起了争执,昏死过去……”赵老爷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一脸怒色,大吼道:“取家法,我要打死这个逆子!”“您确定要这么做?”赵瑀冷冷道,“我刚才说了,赵家,是大哥的。”赵老爷脑子嗡地一响,瞠目看着赵瑀,哆嗦着嘴唇道:“你你……你什么意思?”“您自己选,是打算让赵家恢复往日的生气,还是就此一蹶不振,彻底从京城消失。”一句话,冷冰冰硬邦邦,顶得赵老爷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憋得满脸涨红,头晕目眩,差点儿步赵老太太的后尘昏过去。不过他毕竟老于世故,几经权衡后,还是觉得赵奎回到赵家对他更有利。他吐了口气,道:“老太太是见了孙子太激动了,一时背过气去,老人家上了年纪,难免的事。那谁,去请个郎中给老太太看看,哦,再去外头定一桌上好的酒席,给我儿子接风洗尘!”赵瑀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戳破,且让他再做几场白日梦,往后自然会让他知道,赵家的荣耀,与他再无干系。赵奎带着媳妇儿顺利回到赵家,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被气狠了,竟得了中风,没几日便去了。这位老太太,大概到死也没想到,自己是被大孙子的婚事活活气死的!赵家送来讣告,王氏名义上还是赵家的媳妇儿,不能不露面,她又担心儿媳妇撑不起个儿来,就和赵瑀商量,要搬回去住。赵瑀没拦着,把莲心拨到王氏身边,嘱咐道:“发过丧,就把赵家的下人全换了,缺人的话从我这里调,等那边安稳了,你再回来伺候。”草草发了丧,太太儿子都回了赵家,赵老爷还没顾得上高兴,满府伺候的人都变成了生面孔。这下他彻底成了摆设!想摆老太爷的威风,想故态复萌拿捏王氏,想拿总督岳父的名头行事,嘿嘿,莲心一笑,您老人家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吧。赵老爷忿忿不平却无可奈何,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赵瑀所说“赵家,是大哥的”,是个什么意思。从赵家移植过来的梧桐树,同样栽在赵瑀的窗前,与那棵济南而来的梧桐相依相伴,枝叶在空中相通,看上去就像恋人手牵着手,头挨着头。清明时节一过,天气逐渐热起来,赵瑀院子里的两棵梧桐开花了,淡紫色的花开了一树,满院清幽。赵瑀抱着儿子,坐在梧桐树下,心情非常的好。李诫大军彻底剿灭了乱兵,奉圣谕,班师回朝。历时一年多的民乱,终于结束了。而她,也终于能和他见面了!第131章夜幕下的禁宫巍峨壮观,满宫廊庑檐角挂着的一盏盏宫灯,发出朦朦胧胧的光,给高大冷峻的宫殿添上星星点点的红晕。初夏的夜风带着暖意,吹在人脸上痒痒的。李诫用力拍了拍脸,连日的赶路让他很疲惫,脑子也有些发木,但面圣,必须有一个清醒的头脑。袁福儿回身看看他,笑道:“李大人,自先皇后薨了,皇上心情一直不大顺畅,您最能哄皇上开心,过会儿可看您的了。”李诫眼神一闪,嘿嘿笑了几声,“袁大哥,您还是叫我名儿吧,在您面前,我可不敢称大。”“世事变化无常,昨日的奴仆,今日的高官,老袁不能用老眼光看人。”袁福儿意有所指,“这人呐,都要认清位置,不止是自己的,还有周围人的。”李诫低头沉吟片刻,叹了一声,“老哥哥,小弟受教了。”袁福儿已转过身,也不知听到没听到这句话,没有任何回应。二人一路沉默,步履匆匆,来到御书房门口。袁福儿进去,过会儿出来招招手,李诫这才躬身进了门。皇上斜靠在紫檀宝座上,面前的大案满满都是奏章,他眼睛闭着,似乎是累了。李诫看到两鬓斑白的皇上,先是一呆,接着一股酸热冲入鼻腔,苦涩异常,却不敢哭,上前俯身跪倒,咚咚咚,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小的李诫,请主子安。”皇上费力地睁开眼睛,一见是他,脸上不由就带出几分笑意,“傻小子,磕头还是这么实诚。是不是没给太监红封,给你领到实心的金砖上头了?瞧你那脑门子,青了一大片!”李诫咽了一口口水,拼命将喉头的涩痛压下去,笑嘻嘻说:“小的头硬,不管实心空心,都磕得邦邦响。”“起来吧,赐座,高福儿,泡一壶明前龙井。”李诫坐在书案下头,欠身接过茶,轻轻吹了吹就喝了一大口,结果烫得呲牙咧嘴。皇上又笑,“竟口渴成这样,喝茶要慢慢地品,你这叫牛饮水,浪费朕的好茶叶。”李诫挠挠头,讪讪道:“什么茶啊水啊,喝到小的嘴里都一个味儿,只要能解渴就行。小的就是个粗人,这些文雅事儿学不来的,小的媳妇儿没准能说出道道儿来,”“你小子倒会讨赏,也罢,袁福儿,走时给他装两斤,别说朕亏待了王府旧人。”“小的谢主子赏!”李诫翻身跪倒,麻利地又是一个响头,起身笑道,“一年多没见主子,小的心里实在想得慌,能不能再讨主子个赏,把小的调回京城?”侍立在旁的袁福儿吓了一跳,眼皮抬抬,暗道这小子怎的明目张胆地提要求,难道真的被功劳砸晕了头?出乎他的意料,皇上却颔首道:“嗯,朕也有此意,山东河南的省务先放放,蓟辽总督的位子你还坐着,将精力放在京畿地区的防护上。兵部尚书年老致仕,朕一时还没选出合适的人来,你先一并担着。”李诫又要磕头谢恩,皇上一摆手道:“免,磕来磕去还怎么好好说话!朕有事问你,这场民乱祸及五省,费这么大劲才镇压下去,除却土地兼并,还有其他原因吗?”不等大军班师回朝,皇上就密诏他先行进宫,如此的着急,李诫暗自揣测,皇上可能遇到棘手的问题了。因此他稍稍停顿片刻,打了个腹稿,慢慢说道:“起因是天灾,黄河年年泛滥,一夜大水,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