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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太后做主。想到今日梳妆时瞧见的眼角微不可察的细纹,她轻轻叹了口气:“去回话,此事全凭皇帝做主。”宣和原想到御花园里头采些花枝送去坤宁宫,今日皇后有些沉郁,只是到了一处假山边,他自己也难过起来。这里,爹爹曾带着他爬过。这样说也不合适,其实是他自己调皮上去了,太监宫女拦不得他,只能在下头伸着脖子一连声地喊着小祖宗,双手张开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失足掉下去。先帝到时二话没说撩起衣袍直接就上了假山,宣和被抓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重恩都以为小殿下难逃训斥,却见陛下将人举过头顶,叫宣和骑在了自己脖子上,口中只说:“你娘亲大家闺秀,以后若是想玩了,便来找爹爹,知道么?”宣和紧紧抓住爹爹的手,他头一次站、或者说坐得这样高,难免有些紧张,紧张之余又十分兴奋,闻言便点点头,也不想爹爹是看不见他点头的。雨已经停了,只是山石潮润润的,宣和没在意,攀着石头自己爬上了假山。站在高处再向下看,小时候巍峨耸立的高山,也不过是几块大石头堆起来的,他如今,轻轻松松便上来了。宣和站在最高处,轻轻喊了一声爹爹,无人回应。宣和一个人在上头呆了许久,不知不觉便云开日明。他微微阖了眼,日薄西山,夕曛伴着微风很是合宜。“殿下安好。”宣和低头看去,见到了一个着素装的女子,年龄大概是没过三十,不过谁知道呢,宫中的女人,脸是会骗人的。这穿着,一看就是宫妃。宣和仍在回忆这位是谁,她却十分熟络地同宣和寒暄起来:“落了许久的雨,终于是放晴了,便出来走走,殿下也是么?”宣和还是想不起来这是哪一位,终于放弃了,勉强点了点头。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最高处,那人也不介意,就在原地抬着头同他说话,宣和有种怪异的错乱之感,后宫妃嫔在花园偶遇的不该是皇帝么?也不对,她不是谢淳的人。宣和终于不耐烦了:“娘娘有话直说便是。”宣和这话十分不客气,她却没有半点介怀的样子,仍是眉目含笑:“说来惭愧,家中清贫,舍妹没点像样的嫁妆,我在宫中也多有不便,想托秦王殿下在翠玉轩买一副珍珠头面。”宣和松了口气,他当是什么事呢,摆摆手:“些许小事罢了。”这位勉强算他小娘,说不得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小姨要出嫁,他添些妆也无妨。见他应下,丽嫔在原地福身,又示意身后的宫女将一个荷包放在一块石头上,做完这些才转身离去。宣和三两步跳下假山,捡起地上那荷包,掂了掂,是银票。他仍旧不知这是谁,也不知道打了头面要往哪家送去,回了东宫就叫来王富贵。王公公毕竟是宫中呆了许多年,宫里头有哪几位主子他还是知道的,思索片刻,答到:“殿下说的应当是丽嫔娘娘。”丽嫔刘氏,入宫十载,她是家中长女,父亲刘大人是个言官,毫不夸张得说,两袖清风。但她在宫中十年不至于连meimei的嫁妆都凑不到。找宣和多半是为了在他这挂个号,不求他多照顾刘大人,照顾刘家,心中有些印象便好。丽嫔做戏也做得认真,给的银子还真差不多就是一套珍珠头面,宣和想了想,叫人加了一支粉珍珠的步摇并一对耳坠。这事于他确实是举手之劳,宣和做过就忘,就是不知怎么的传到了谢淳耳中。最近谢淳点了许多人出京办事,钦差都不值钱了,但再不值钱也是钦差,手中拿着圣旨,不管到哪都视作皇帝亲至。谢淳当朝点了刘大人时他自己也没想到,朝中几乎没有他没参过的人,除了皇帝,毕竟已经树敌这么多了,要是连皇帝也得罪了,那可就真的别活了。先帝同刘大人自有默契,先帝要治谁的罪了,第一个开口的多半是刘大人。只是此人谁都参,真假难辨,混淆视听,还极好地同旁人保持了距离,是一个纯得不能再纯的天子近臣。但谢淳同他可没有这样的默契,刘大人意外的同时,其他人都有些头疼,仿佛又看到了先帝手中的利剑。就连丽嫔也没想到能那么快,她松了口气,她无子嗣傍身,这一生望到头也不过是在宫中孤独终老,万幸秦王心地善良,此计才可行,她还算是能为家里做些事。这一路山遥水远,钦差虽不好做,但做好了便能往上走一步,在朝为官,哪一步都不容易。接着宣和就发现,找他做代购变相照顾他生意的宫妃变多了。怎么回事?又过了几日,他才发现,谢淳竟然隔着他,背着他,同她们交易起来了。他后知后觉,她们这是都拿我当儿子使了?还有谢淳,要不要这么自觉?不论过程如何,谢淳派了许多巡查官出去,不断往京中递着消息。朝中的气氛便一日沉过一日,宣和也越发肯定,这水灾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如今只能是因地制宜,竭尽所能地减少损失。有些地方是可以征发徭役加固堤坝的,这时工部尚书便提议用工部新制成的“水泥”,此物原料不过是些山石草木灰,成型快,又十分坚固,用来临时筑堤,再好不过了。宣和今日不曾上朝,谢淳却知道这是他其实是他的手笔。因他点了几位钦差,叫宣和已经两日不大同他说话了,朝议也没来,昨夜甚至没有宿在宫中。工部尚书说了许久,希望能说服皇上在全国推行此法,谁都没有发现宝座上的陛下已经晃神回来了。谢淳说:“朕对此物不甚了解,此事还需秦王与诸位商讨。”众人闻言神色各异,谁都没想到皇上会这样直接地说此事秦王做主,谢淳当然没有直接说这话,但他就是这个意思。这哪里是要唱双簧的样子,宠信得比先帝还过分!先帝只拿秦王当儿子,孩子说的话他会考虑,却不会在朝堂上说:这事他说了算。但谢淳说了。兄弟情深四个字,他们已经说了无数次,今日却有些怀疑,兄弟真的能到这个地步么?陛下莫非是要捧杀?第78章这二字一出,不禁叫人想到了远在滇西的镇南王。对镇南王府,大家都心中有数,那是从先帝时期就传下来的心照不宣,谁都想亲眼见证真正的大一统,想见证大雍再次走到顶峰。但对秦王,就有些微妙的同情,或许还有些不解,若为王权……他没有兵权,一惯的行事作风又放在那,连结党营私都不大可能,其实也影响不到什么王权。况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