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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绣心里已大略猜到出什么事了,又气又恨,心里堵得难受。那两个丫头才多大?畜生!杀坯!!她偷摸着往另一头摸过去,万万没料到见到的情景比她想象的要惨厉千百倍。那屋子原未住人,窗纸多有破洞。从破洞往里看,只见招娣四肢大开的瘫躺在破席上,青紫伤痕到处都是,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地儿,最吓人的是脖子上乌紫发黑的掐痕——她已死去多时了。朱绣心几乎跳出喉咙,把嘴咬破了才没喊出声来。勉强拿眼去找七丫。转到墙根处斜着往里,才看到七丫。七丫坐在地上,一只胳膊耷拉在一条长板凳上,脸也伏在板凳上。她身上胡乱套着件外衣,初冬的地上这么冷也没冻醒七丫……朱绣伸长脖子看罢,心已经全凉了——七丫的后脑勺上,短短的发茬子粘做一块,那板凳上还有地上全是血,仔细听还有血落到地上的滴答声。朱绣是学医的,七丫活不成了,那样大的出血量,神仙也难救……朱绣四肢发僵,打心眼里泛出的冷意冻得她觉得自己也不能活了。怕到极致是恨!她双目赤红,现在只想找把刀劈了那边屋里的人。千刀万剐!剁成rou酱!第7章以命偿命“但凡灌点黄汤就要生事!”一个年轻妇人骂骂咧咧的自远处走进来,抱怨声惊动了朱绣。朱绣擦擦眼泪,咬着牙躲进房前树丛里。………………谢老婆子惯会满嘴喷粪,是下层奴才里头一等一的泼妇。月前,她领着人去捉她儿媳妇的jian,指天指地的立誓要扒了那对jian夫yin妇的皮,还要卖了那小贱人,日后再求太太挑个好的给她儿子。那日谢老婆子夹裹着几个平日与她臭味相投的刁钻婆娘,一阵风似的刮过去,倒真把人堵在屋里头了,谁知那jian夫竟是府里的管家吴新登。谢老婆子登时如同黑老鸹子夹了嘴,哼都不敢哼上一声,叫人看了好大一场笑话。这事之后,她那儿媳妇索性也不遮掩了,镇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着家。谢老婆子早憋了一肚子火的,这会儿见她那儿媳妇迟迟才来,气的越发没章法,脱口道:“甭说用几两银子外头买的,就是先珠大爷房里的香溪,我儿也不是没亲香过!”“我的娘,你要死啊,这都敢说!”老宋mama唬的三魂不见七魄,连忙喝住。“你怕什么,不是还有吴爷爷在后头撑着吗。”一个二十出头,生的丰腴妖娆的小媳妇子扭腰摆胯走进老宋mama的屋子。这小媳妇容貌虽普通些,但打扮却颇为出格:用巴掌宽的水红绉绸汗巾儿把蜂细的腰儿束的紧紧地、上头是鼓鼓的胸脯子,下头是肥硕的大屁股,一走一扭、一步一颤,好不销魂。那小媳妇走进来,照着她男人的脸就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一丝儿刚性也没有的东西,叫我如何看的起!你老娘什么都敢往外头嚼蛆,你哪日里学上一会,也算不白投生到她肚子里。”见状,谢老婆子怒火更炽,梗着脖子就道,“有甚说不得!香溪狐媚子一个,先珠大爷还在的时候就成天妖精似的缠着黏着,我看珠大爷一病死了,就是这下作小娼妇给治的!这些外头买来的,个个不是好东西,惯会勾男人的魂!”谢老婆子一边嘴上不干不净地骂着,一边拿眼睛去剜她儿媳妇的rou。小媳妇穿金戴银,好不气派,张嘴对着她婆婆就骂:“你少在这里扯冬瓜,骂葫芦!不过就在外头管些闲差,连里头的边都还没沾沾呢,跟我这里瞎充管家!”那媳妇子见她婆婆要回嘴,又弹弹鲜红的指甲,不紧不慢道:“你老人家可得心里有数,你儿子如今还得仗着我呢,你这里又打又骂的,我明儿可就病了……”谢老婆子涨的脸紫红,“别混赖人!我说的是香溪。”谢媳妇冷笑道:“香溪怎么了?可不是,我俩一块买进来,我没人家那福气,做不上珠大爷的房里人,倒嫁给这种混账王八羔子!”又指着谢老婆子骂:“养出个这样的窝囊废,你还好意思呢!珠大爷死了,太太赏香溪她干娘给她外头找个女婿,二门外头那群混账就起了心思,旁的人不说,但你家这个馕种,可没偷上腥!他要是敢上去,我还服他!”她男人嗫嚅着,随她骂,谢媳妇更觉得厌烦,上去就是两嘴巴子,骂道:“你家这个下流种子只敢捡没长开的黄毛丫头糟蹋!越小他越喜欢!那日香溪的小丫头子香豆儿是怎么个情形,打量我不知道?!”谢老嗫涎着脸,去拉他媳妇的手,恶心的那媳妇躲出去老远,“丧了良心的,又祸害哪家的小丫头片子了?赶紧说明白,我去回了吴爷爷就完了,大不了赔几吊钱。”谢老嗫又开始嗫嚅,惹得那小媳妇不耐烦到极点:“谢有德呀谢有德,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怪道人家说起来都只叫你谢老嗫!又吞吞吐吐作甚,是谁家的女孩儿?”谢老婆子见状,忙挡在谢老嗫前头,脸上硬挤出笑来道:“媳妇,就是两个将买的毛丫头,连粗使的都没当上呢,不值得什么。就是……就是有德吃醉了酒,不小心把一个给弄死了……”那媳妇子骇了一跳,惊道:“死了?!”谢婆子讪讪的,点头,又辩解道:“咱们这里哪一年少死人了?媳妇,你可得想法子把这事掩过去。只要不叫上头主子们知道,没甚大不了的。”年轻媳妇掂量半晌,问:“另个呢?要是当众嚷出来,我也没法子了。你们还是想法儿把那个撵出去罢。”谢老婆子连忙道:“那小蹄子倒是想跑,叫我用椅子腿砸晕了。”她儿媳妇就点头道:“行了,你们收拾干净,明儿弄出去。下剩的那个给她半吊钱,送她走的远远地,一同来的好生打发了。老宋mama只管去回太太的话,只说这几个丫头里头有出花的,怕染了别人都挪去了就罢了。我去求了吴爷爷,自有人给你描补。”老宋mama摇摇头,道:“怕是不好办,这里头有个叫珍珠的,是太太陪房周嫂子看中的。若不为这个,谁在意这几个没差事没亲故的毛丫头是死是活?寻个由头报上去,不过是账房再拨几两银子重买的事儿,且不用这么作难呐。”……“这两个丫头和那个珍珠并不住一房,只把这一房里的弄出去就是了。”谢老嗫突然道,“我原叫的是和珍珠一房的两个小的,谁知竟病了没来……”谢小媳妇冷笑:“打听的倒清楚!我只告诉你,擦屁股的事老娘只管这一遭,若再有下回,我治死你!”几人商量毕,那小媳妇子道:“弄机密些,别叫另外那三个知道了,万一捅出来,可得不着好!”说毕,也不敢去看小丫头的尸身,忙忙走了。灯影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