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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去歇歇。”凤姐笑道:“林姑父疼爱女儿,那么些物件一时半会的哪儿能理顺了。太太不用挂心,林家的内外管家正和咱们的商议着呢,还有平儿支应着,有事我再回太太。”王夫人听了,顿一顿,知道凤哥儿是说林家来的是有头脸的管家爷儿们,人口也多,怠慢不得。闻言,朱嬷嬷就笑道:“从通州来,这点路能有多累。太太奶奶们不必管他们。安置好姑娘的东西,除了姑娘屋里得用的,这些都回去京城宅子里去,用时再叫过来吩咐便罢了。”凤姐忙问:“这些人都留在京中,不回去扬州?”朱嬷嬷不以为意,“这是老爷吩咐留下给姑娘使唤的,不过几房人,看他们往常实心任事才点了他们。以后府上人手不够,尽可以叫过来使唤。”凤姐笑道:“这府里几百人口,哪里就不够人手了。我只叹林姑父慈父心肠,色色都为meimei想的周到。”王夫人笑道:“你姑父只得你meimei一个,自然爱若珍宝。凤哥儿,你很该在咱们后楼取些缎子丝绸,给你这meimei裁衣裳的。”王夫人这话本是想拉近关系,可听人耳朵里却不是回事儿,王熙凤想,再说林表妹的箱笼成山,岂会缺衣服穿。凤姐刚想圆过话,朱嬷嬷已道:“不用劳烦,虽已过热孝,可尚在孝中,姑娘至诚至孝,穿戴都有些规矩,家下早备好了。”王熙凤听见这话,看自己的穿戴和满屋子穿红挂绿的丫头,脸上也烧的慌。林黛玉一身月白银线暗绣竹纹衣裳、头上簪的带的也都是羊脂玉饰,耳朵眼里空着,坐在那里和贾母、惜春说话,对这头只做没听见。才刺了一句,不等王夫人脸上带出来,朱嬷嬷就站起身道:“原该之后再将仪礼奉上,其他的也还罢了,唯有一件老爷再三嘱咐要当面给老太太,说若是私底下奉上,恐您老人家不肯赏脸收下。”说着,就叫后头一个十五六的丫头捧着一个精致扁木盒子上来,打开盒子,是薄薄的一层银票。王熙凤站着,能瞅见,见上头的面额竟是千两,心里嘶的一声,好大的手笔,嫁个姑娘都够了。王夫人本还觉得那小匣子忒简薄了些,就连外头三遭儿看热闹的婆子丫头,心里也只猜千把两银。谁料朱嬷嬷拿出来,笑道:“这是二万两,是您的女婿孝敬给您的,赖您照看外孙女了。”贾母摆手佯怒:“忒见外了,我自己的外孙女,女婿这是做什么。”朱嬷嬷笑道:“不是这话,咱们姑娘吃穿用度,难道是不花钱的?劳您费心教养就罢了,难道还厚着脸皮儿再花贵府里的钱养孩子不成。再者说,您府上,谁能看得上这万儿八千的,不过是这么个意思。”往常林家送的节礼,那些稀罕物件,一件就得上千银子,那时候舍得,这会子就更不会吝啬银子。朱嬷嬷可太知道这荣国府人人一双富贵眼,只有一下子镇住了,以后才有舒心日子可过。里外都咋舌,京城第一楼致美楼的一桌好席面才九两九,这林姑娘就是天天吃金子穿银子,十年也花不完这么些钱呐。凤姐听见竟不是自己以为的一万两,而是翻倍的两万两,心头更热。劝了好几句,贾母才愿意收下。王熙凤正想卖好,忙问:“这半日,老太太和meimei也累了,以后日子长着,娘儿们多少话说不得呢。还是叫meimei歇会子,也好吃饭了。”见贾母果然喜欢,夸她体贴,忙又窥着贾母问:“老祖宗,meimei安置在……?”贾母本想把外孙女安置在自己院里,也好叫她们兄弟姊妹们亲熟些,可看黛玉这里,光眼前的就有四个大丫头,两个奶嬷嬷,这还不算朱嬷嬷这样的教引嬷嬷呢,一时倒作了难。王熙凤就笑道:“林meimei的箱笼也多,想来得大院子才住得下,幸好老太太之前吩咐说多拾掇几处,叫meimei自己选了,如今可不正用上。”贾母越发喜欢起来,知道这是她自己悄悄预备下的,还是凤哥儿会行事,“这也罢了,那些院子空着倒可惜了的,你meimei才来,哪儿还能劳动她去看,你替你meimei选个好的,若不好我是不依的。”王熙凤边试探道:“……眉寿苑如何?……老太太觉着呢?”贾母一惊,可想一想,那处也合适,敏儿是自己的嫡亲女儿,如今去了,也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孩儿,她的女儿合该尊贵些。王夫人心已揪起来了,见贾母竟然应允了,不由得深恼王熙凤不会办事,竟然选了那处。不料熙凤又说:“这院子原也是姑妈住过的,林meimei住着也合适,只是这院子的匾额是祖宗的亲笔,我收拾的时候生怕放外头腐了坏了,就给收进库里去了。老太太,既然给林meimei住,不若让她自己取个名字如何?我使人打块新匾。”贾母更喜欢了,这就堵了众人的嘴了。眉寿苑是给家里嫡女住的,可换个名字也就没这意头了。第28章碧玉蟠螭环既然老太太都首肯了,王熙凤装作没看见王夫人的眼色,一径笑着引黛玉过去歇息。荣国府的下人向来是口无遮拦的,这才多久,林姑老爷送来二万两银的事情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些婆子、媳妇、长随、小厮这会子个个都好似未仆先知一般,这个说“我早想到了,看这些年姑奶奶送来的节礼就知道”,那个又说“前儿我就说了,林姑老爷祖上也是公侯人家,光历代主母的嫁妆就有多少呢,这几万银子,咱们看着多,只怕还不在人家眼里。”饶是林家来这半日,并未像当日薛家那样,用大簸箩装着钱放赏,不知怎的,却更的人心似的,上下都交口称赞,有些人还意味深长的叹息什么“……才是大家子的气派,不像旁的没根基的,只知道铜臭、不晓得矜贵。”薛姨妈不自在极了,偏不是自己家,连发作都没处施为,还得奉承着贾母说话,直到贾母叫散了才能从上院出来。她暂也顾不得王夫人,只说家里有事,带着宝钗回梨香院去了。打发走过来说嘴报信讨赏的贾家婆子,薛姨妈就再端不住笑脸儿。“我的儿,叫你受委屈了!这府里的人忒可恨了,听听都说的些什么歪话、浑话!待过上一两日,我定要跟你姨妈好生说说,那些人自家一头的不是,也敢来编排咱们!”薛姨妈握着胸口,恨得什么似的。却并不敢说林家如何,到底薛家的根基在南边,正是人家够得着的地方;况且饶是再豪富,性子里也带上了商家的圆滑,并不愿意得罪人。薛宝钗又如何不心酸,她自问品貌、才干皆不弱于人,偏偏出身上矮了半筹,就好像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