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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就睡一会儿,这个时候堵车厉害,到饭店还有一段时间。”“不困。”“是么?”游翊似笑非笑地看了陶耿一眼,说:“看你眼神都直了。”陶耿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视线,换了一个坐姿——在飞机上坐的那一会儿,已经快把他的屁股折腾残废了。“游翊,你现在是做律师?”车里的杂物格散落着几张名片,都印着律师事务所的logo。游翊念的是法律系,还是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的那一位,没毕业的时候他在一个很出名的律师事务所实习,那个老板就特别器重他。游翊点点头,在车载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开玩笑地说:“不做律师,难道我还能去当医生?”“嘿嘿,以前你就能说会道,当律师肯定没问题。”从初中开始,游翊参加的每一场辩论赛,陶耿都去当过观众。游翊和陶耿一样,都是K城人,念的是同一所中学,只是后来游翊的父亲来G市做生意,所以全家都搬了过来。“干这一行,能说会道的人多了去了,我算什么。”游翊答得漫不经心,柔和的暮色落在他的脸上,从陶耿的角度看过去,很漂亮。为了避免自己犯花痴再被抓个现行,陶耿忍痛移开了视线,手指甲抠着车门,说:“对了,我住你那儿,会不会打扰你家人?房间不够吧?我很随便的,就算打地铺也没有关系,你千万不要客气。”“你都不跟我客气了,我还客气什么?”游翊瞥了陶耿一眼:“我爸妈回K城了,暂时没空过来,所以放心,你还不至于睡地板。”“哦,那真好……”陶耿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有点难以启齿:“你现在没有跟女朋友一起住?”游翊摇摇头。陶耿舒了口气,有点安心,却又觉得沮丧。游翊只是否认了家里有女人住,却不说“我没女朋友”,看来,他并不是单身……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在盼望发生什么可笑的奇迹呢?高一那年游翊拒绝自己表白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过,他不是同性恋,不会喜欢男人,大四那年更是和法律系的美女许颜开始出双入对,现在他都二十五岁了,有女朋友——甚至说要结婚,自己又有什么立场伤心呢?陶耿,你醒醒吧,他是游翊,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游翊,他没有喜欢过你,也不会因为你的死缠烂打而感动或者屈服,他是个看起来很温柔很和气的学长,但那也只是看起来,他的心,其实比谁都冷,比谁都不会在乎你的感受。他愿意让你借住,只是在以为你走投无路的前提下,施舍的一点善意和同情,而已。这么带点自虐地想着,陶耿反倒感觉坦然多了,兴奋了许久的脑子像片漂浮不定的羽毛落了地,疲倦和睡意终于找到可趁之机,席卷而来。然后,没过多久,他就脑袋一歪,睡着了。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满足沙发的愿望……于是又更了一章……☆、更不要得意忘形“这是我的房间,你就睡这儿。”游翊推开房间门,跟闷热的客厅相比,里面的空气有点儿凉:“我先收拾收拾,你自便,饮水机在电视旁边,客厅茶几上有杯子,热的话开空调,遥控器也在茶几上。”陶耿忙不迭地应着,又问:“我睡了你房间,你睡哪儿啊?”“主卧,我爸妈那屋。”陶耿差点说别麻烦了咱俩挤挤得啦正好我早就想跟你睡了,转念一想算了别回头惹毛了游翊,连住一晚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把自己扫地出门。游翊给陶耿铺床,书桌上一堆一堆的书也抱去了别的房间,都说做家务的男人性感,果然不错,陶耿扒着门框看他干活的样子,口水都要流下来。“傻站着干嘛,去看电视。”“不了,我来帮忙。”陶耿意思意思地摆正了床头柜上的闹钟。游翊看了他一眼,说:“别帮倒忙就不错了。”陶耿脸有点热:“不好意思,净给你添麻烦。”“真觉得给我添麻烦就去住酒店。”游翊拍了拍枕头,说得很直接,不过语气里倒也没有不耐烦,陶耿知道他在开玩笑,蹬鼻子上脸地问:“你是打算留我住一个晚上,还是让我一直住下去?”游翊问:“你不回家?”“不回。”一瞬间陶耿就做出了决定:“我打算在这儿找工作,找着了就租房子。”游翊不说话,埋头在储物柜里找东西。“……我明天就去住酒店。”陶耿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给自己台阶下。游翊老半天终于摸出一支没有开封的新牙刷,抬头:“给你收拾好了又要走,你是觉得我最近闲得慌么?”陶耿呆愣地看着他。游翊走近,把牙刷塞他手里:“还缺什么,我出去给你买。”“不,不缺了……”陶耿后知后觉地激动起来:“你,不嫌弃我就好。”游翊似乎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间。“游翊!”陶耿脑子一进水,叫住他,然后说了句特别孩子气的话:“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游翊回头:“什么?”陶耿被他那眼神一看,慌了神,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打着哈哈说:“我知道我这人,有时候挺烦的,你应该很不待见我才对。啊不过,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那个……我就是想说,呃,对不起,就算以前做错了事,也希望你能不计较,咱俩,冰释前嫌,和平相处,我保证不给你惹事儿,好吧?”游翊默了默,一脸严肃地说:“我明天要上庭,手上积了一堆事儿,前两天加起来睡了不到七个小时,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我跑一百多公里去机场接你,飞机晚点我还在机场干等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带你吃饭,回来给你收拾屋子,收拾完了你现在给我说,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游翊把“应该”两个字咬得很重,陶耿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游翊……我……”“你这人就是这样,喜欢想太多。”游翊的眉间浮起很浅很浅的川字纹,神情都像极了在对待一个不讲理的晚辈:“洗澡早点睡,这几天你就慢慢倒时差吧,我忙着呢,就不陪你了。”陶耿还想解释:“游翊,我真没别的意思,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只是有点没想到而已。”“不是你自己发邮件让我去接你的吗?”“……是。”“所以?”“我说完了。”“安心住吧。”游翊曲起手指,敲了敲木质门框:“我不会赶你走的,别跟受惊的兔子似的,我又不是老虎。”陶耿点点头,说:“好。”回国的第一晚,不出所料地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