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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罗岑宵能够原谅罗振兴和李丽,罗家的老底被人骗空,而她给的最后一笔赡养费也被拿去还了赌债,家里现在日子不好过,单靠他在霍诵承的公司做个保全根本无以为继,李丽要在家中全职照顾罗振兴这个病人,自己又是过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根本存不下钱来,现在唯一还能指望的人,也只有罗岑宵了。他知道罗岑宵如今与罗家保持距离的态度十分坚决,因此用这种诉苦外加为她设身处地着想的方式来找她,她一向是个心软的人,罗纪之还是有点信心的。他承认自己手段卑劣,可对她的关心也不是假的。谁料罗岑宵如此心若微尘,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令罗纪之很是尴尬,几乎下不来台。罗岑宵见他也没反驳,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家。”为了方便,罗纪之与同事合租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平价小区,没过多久就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罗纪之在下车之前,最后说道:“你怎么想都不重要了,关于黎今,我还是那句话,此人不善。”他的脚刚落地,罗岑宵的车便呼啸而去。她没有回“家”,而是逆着车流的方向朝着交通通畅的道路走,很快就开到了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再往前一直开一直开,终于见到了绵延的山丘,她随着盘山公路往上,停在了半山腰。这里是罗岑宵的老革命根据地了,这的山丘并不用作观赏景点,原本就很荒,更遑论现在正是万家灯火围炉齐聚的晚餐时间,她可以尽情的在这山野之间沉思。这时候,她将手从方向盘上的挪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从罗纪之寥寥数语中对于那个曼玲小姐的描述中,她完全条件反射的就是黎今曾向她提起过的母亲。他说过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也正是这句话,让她觉得黎曼玲就是他的母亲。他说:“我的母亲姓黎,所以我也跟着姓黎。她是一个漂亮、温柔,知书达理的女人,会跳舞会唱歌会弹钢琴,而她一生最大的污点,是我。所以我永远不会记恨她。”从他的言辞中不难听出他对自己母亲的尊敬和高评价,他卑微的称自己为一个污点。如果黎曼玲就是那个被罗振兴他们所侮辱的女人的话,一切就有了解释。为什么黎今在邓家长大却鲜少对外解释自己并非邓家亲孙的身份;为什么费萍萍对他满是不屑的态度;为什么他在重遇后那样对待自己……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上头仍然是他的名字,距离小问的上一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恐怕是催促的。此时,她却麻木的看着屏幕,任由它震了又震,也没有接起。为什么要揭晓这样的谜底呢,她竟然觉得心痛。她曾经的父亲,与人结伴一起侵犯了他的母亲,虽然后来罗振兴没有成功,可是到底成为了旁人的帮凶,而黎今,他竟然是一个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命。黎曼玲的悲剧和黎今的悲剧皆由她这个父亲一手酿成!而罗家现在落得如此境地,真可谓是天理报应,循环不爽!如果她不是当事人的话简直要痛快道一声好。可是只要一想到重逢以后,黎今施与她的种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折磨,她就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爬满了整张脸。他是怎么想的呢?当年,两人在溪城初遇,不管开头有多么恶俗狗血,但她觉得是真心爱过的,年轻的她甚至抛开了一切不适,做好了为他生儿育女的打算,可是他却凭空消失再也没出现,而她诞下小问后,邓小鲲代表他夺走了孩子。她恨极了。去年冬天,一别经年,他再次出现,就已经是换了一副面孔。原来,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罗纪之有一点没有说错,他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因为罗振兴犯下的错,他要全部都讨回来,他知道他们的弱点,所以一个个的来,一个也不会放过。罗振兴和李丽看中钱,那他就要让他们从有到无,备受贫穷的滋味。罗纪之爱玩,自命不凡又眼高手低,他就要让他永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饱尝怀才不遇的失落。至于她,她非常的自尊,又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便踩碎她的脊梁骨,将她的骄傲和尊严玩弄于股掌之间,若是胆敢不从或者表现出不情愿,就休想再见小问。不愧是商场上的好手,黎今心机深沉,原来为的是替自己的母亲报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悲伤,或者是因为这些天的甜蜜与朝夕相处让她日渐沉迷,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一切都回到了六年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而在她傻乎乎的望着他的时候,在他们的身体如同婴儿般彼此依靠的时候,他都是站在高处俯视着她的吧。虽然她已经不是罗家人了,可她无法原谅。她哭了很久,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泪也统统流光,这样的话,她就会变得坚强无比了。这一夜她都呆在山上,看着天空从星光闪烁到天光乍破。早上的时候,来自同一个号码的电话足足打了七十三遍,很执着,但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八点钟,罗岑宵驱车回去。钥匙插.进锁眼的那一刻,她一点都不紧张了,甚至非常坦然和从容。客厅里静悄悄的,在她推门进来的时候,男人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急切:“一晚上的你去哪儿了!?”罗岑宵在玄关处换了拖鞋,黎今就并作三两步的走了过来,还要说什么,就看到了她的脸。大概是她的脸色真的十分不好,黎今顿了顿,反而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一次的音调变得温柔了很多,他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被她果断的避开。“我找了你一个晚上,电话不接,阎娜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小问一直等着你吃饭等到11点,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宝贝?”黎今紧张盯着她。她推开他往房间里头走了两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口气喝光了桌上的水,然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