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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孙子孙如津亦在武职。孙燧次子孙墀官至尚宝卿。三子孙升则是嘉靖十四年榜眼,官至南京礼部尚书。三人均已过世,子孙却大多成才。“这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世家气象。最难得的是家中文武双全,远远胜过某些显赫名门。什么武将鄙俗,还不都是家中子弟不屑为之的偏见。”汪道贯感慨完之后,突然有些后悔年少的时候也好过武艺,怎么就没想过好好学下去,说不定也能当个武将光耀门庭?他这无稽的思绪很快就被汪道会打断了,只见这位汪氏二仲中的小仲突然惊呼道:“等等,如果是大哥说的那个孙家。我记得已故孙升孙尚书家中一共四个儿子,孙鑛应该是最小的,他前头三个哥哥都已经中了进士。”“光是孙尚书这一支,祖孙三代六个进士,再加上长房一支两个武进士,余姚孙氏如今是毫无疑问的浙东第一家。”汪道昆脸上又是羡慕又是向往,毕竟,哪怕松明山汪氏如今人口众多,不少支脉也还算豪富,可在读书上却根本别想和余姚孙氏这样的世家大族相比。这时候,蹲点看榜的芶不平又补充了一句:“孙会元今年才三十一岁。”三十一岁的进士并不算最年轻,但也称得上年富力强,更何况其前头两位兄长都比其年长十几二十岁,足可在官场上替其遮风挡雨。因此,汪道昆少不得因此而郑重告诫了一番两个颇有文名的弟弟。这一届会试给汪孚林让路算是卓有成效,下一次会试却要上场一搏了。“对了,孚林的好友程乃轩呢?”说到程乃轩,芶不平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随即恭恭敬敬地说:“程公子也上了榜,只不过是……第三百名。”此话一出,汪家三兄弟彼此对视一眼,最终全都笑了起来。所谓三百名看上去是会试所有进士的倒数第一,但取中的卷子都是同考官荐上去给正副主考斟酌名次的,三甲的卷子其实说不上多大差别,但能够放在末位,在谁看来那都是顶尖的运气。汪道昆因此说笑了一阵,这才突然想起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立时正色问道:“那首辅张阁老的长公子呢?”芶不平最是稳妥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怎会不放在心上。可这事着实诡异,之前老爷不问,他当然不会主动提起。他不安地动了动肩膀,低声说道:“小的没看到张公子的名字。”没看到张敬修的名字?这怎么可能!别说汪道昆三兄弟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得无与伦比,汪孚林在确定了这件事后,也惊讶得合不拢嘴。而正焦急等待消息的张府众人,也同样是面相各异。张敬修此次下场,端的是拼尽全力,对于中进士抱着非常高的期望,再加上底下四个弟弟也全都看着,一得到消息,他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什么人都不想见。确定长子只是想不开,却还没到做什么傻事的地步,王夫人只好让其他儿子在门口劝解,一面又命人打探张居正那儿的动静。然而,这天张居正却没早回来,而是和平日一样的时辰回家。来到张敬修的书房外头,他丝毫没有宽慰的意思,而是隔着门冷冷说道:“一点挫折都受不起,哪里是我张居正的儿子?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这还不简单吗?有时间自怨自艾,还不如去好好读书,也好给你几个弟弟做个榜样!”见丈夫撂下这话就拂袖而去,王夫人没法,只能吩咐张嗣修和张懋修继续劝长兄,自己则跟在张居正身后回了正房。一进屋子,原本只是脸色阴沉的张居正往居中太师椅上一坐,立刻就恨恨地一拳砸在扶手上,显然心里并不像嘴里说的那样放得下。“吕调阳竟然好意思把事情都推在同考官头上,说是那些愣头青推送上来的荐卷根本就没有大郎的!想当初谢迁还只是三辅,他儿子却可以中探花,我张居正的儿子也一样才学过人,便连一个进士都中不得?那孙家倒是不知收敛,左一个右一个全都是进士,到底孙氏三代尚书,门生满天下,走到哪里都有人照拂,孙鑛早就是各式各样的文章四处传,此次会试倒是一个会元就稳稳当当到手了!”王夫人刚刚跟进来时,就把人全都留在了外头,见张居正如此大光其火,她就不再火上浇油了,而是软言劝慰道:“好歹大郎也还年轻,说不定等到孙鑛这年纪的时候,也能跻身一甲。”“哼,是会元却未必进得了一甲。殿试的读卷官只要有我一个,他孙鑛就休想!”张居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淡淡地说道,“再者,馆选本来就不是每届都必选,我已经决定了,今年翰林院不选庶吉士!”庶吉士号称储相,历来内阁的阁老之中,出身一甲的,远远要少过出自庶吉士的。因此,张居正此言竟是将今科三百名进士中,除却一甲之外其他进士的命运一下子敲定了。王夫人虽觉得如此有些不妥,也许会招致人言,可看到张居正那暴怒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试图劝解。就连她都有些不忿地觉着,此次长子落榜,未必就不是某些人看不过张居正那些政令,故意以此给张家添堵。毕竟她也听说,之前丈夫强推的考成法激起了轩然大波。“下一次会试之前,我可不会如此束手旁观,别说这个主考官我不会再避嫌,少不得要给儿子们造造势,免得人认为我张家软弱可欺!”撂下这硬梆梆的话之后,张居正长长吐出一口气,用手轻轻揉了揉右边太阳xue,这才信口问道:“汪家那个汪孚林此次如何?”因为汪孚林和儿子们几次往来,再加上会试居然无巧不巧就在隔壁,王夫人确实也让人打听过,此时就苦笑道:“记得是中了二百多名,挺靠后的。”听说是三甲倒数,张居正本想冷笑说倒是好运气,可再一想倘若他自己的长子会试名次如此靠后,殿试想要将其拔入一甲又或者二甲前列,那简直难如登天,到时候一旦落在三甲,自己只怕会更加怒发冲冠。于是,他忍不住哂然道:“不到二十岁的进士,登榜大多都在三甲,汪南明太心急了。就连当年神童如杨文忠都难逃此劫,更何况那小子自陈就不以文学见长?不过杨文忠当年还选了庶吉士,今科若是没有馆选,汪南明恐怕要暗中埋怨我了。”说到这里,张居正若有所思地轻叩扶手,突然觉得今科不馆选,可以趁机看看那些自己这边的中坚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毕竟他们的子侄辈有好几个上榜。接下来他还有很多政令要推行,容不得那些心怀异志,和自己步调不一样,又太过贪心的人。朝堂之上不需要那么多杂音,只要每一个人各司其职,领会贯彻他的意志,那就行了!而晚饭时分的汪家,这会儿也有不速之客来凑热闹,竟是携妻而来的程乃轩。对于自己那第三百名,程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