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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关卡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上来就把所有人全都装进大巴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颠他个七荤八素,五脏移位。任思缈尖细的下巴抵在锁骨上,硌的疼,一低头能望进任思缈毫不设防的领口,但姜聿这会儿整个人贴在车窗上,头昏脑胀。只觉无福消受。草原渐渐宽阔,最远的地界平平坦坦,草在阳光下颤颤地抖动。徐迟坐得很直,双手抱胸,低着头假寐。柔软的头发随着大巴车上下颠簸。周岐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抓了一把。发丝从指间滑落,痒痒的。“嗯?”徐迟睁开惺忪睡眼,“怎么了?”周岐编瞎话:“你头上有只苍蝇。”徐迟静静盯着他看了两秒,又阖上眼帘。浑身上下写满了:小崽子别没事找事。为防止瞅着瞅着手再冒出自己的想法,周岐把双手插进裤兜。又过了一会儿,他说:“徐迟。”徐迟从喉咙里含糊地滚出一声答应。“你觉得我怎么样?”周岐问。有那么几秒钟,车厢里纷杂的噪音与难闻的气味全部惨遭屏蔽。“什么怎么样?”徐迟仍闭着眼,放轻呼吸。“你看看我。”周岐提出要求,话音近在咫尺。很简单的要求,但徐迟此时竟觉得很难做到。他不敢睁眼。因为怕对上周岐的一双眼睛。周岐的眼睛会说话。哪怕其主人不言不语,或插科打诨,或谎话连篇,那双眼睛却一直在尽忠职守地表露心迹。它会说话,且说的都是真话。徐迟最终还是别无选择地睁了眼。但没能迎接到预料之中的光明。眼前是周岐掌心的纹理。周岐捂着他的眼,拨转他的肩膀,使他面向车窗。窗户在抖动,发出笃笃声响,周岐撤了手。太阳红了。徐迟眨了眨眼。最后一缕霞光弥留在天地之间,荒山被夕阳注入了血液,变得厚重温和。视野尽头出现一排排泥屋,屋顶全插着红白黄蓝色的经幡。一座寺庙立在高高的山上,墙壁涂成红白二色,屋檐下有一条很宽的蓝色。后方稍高的地界上,矗立着一座澄黄的金塔鹤立鸡群,在阳光下闪耀斑驳光辉。几辆大巴正沿着美丽的咸水湖慢吞吞地前进。湖风中掺杂牛羊粪便的气味,徐迟扭头,周岐正支着手望着他笑。面部硬朗的线条全都柔化在夕阳余晖里。“没想到吧,这鬼地方景色还挺好看。”周岐得意地一挑眉。徐迟看得怔住了,说:“好看。”“人好看还是景儿好看?”徐迟抿了抿唇:“都还成。”周岐嘴角的弧度拉开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大巴在此时忽然来了个急刹,砰的一声,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巨大的惯性使周岐猝不及防地往前扑倒,白白的牙齿嗑在徐迟脖颈上,留下两道印记。徐迟一条手臂稳住周岐的腰,错愕地捂上脖子上疼的地方,摸到一手口水。周岐愣了愣,爆发出狂笑。“我靠我不是故意的,我把衣服借你擦擦。”“不,你离我远一点。”“怎么,嫌弃我?”“我怕你再啃上来。”大巴刹住了,却没即刻踩油门上路。那个脸庞黑红的中年司机跳下车,半天没上来。有人待不住了,下去查看,然后惊慌失措地跑上来,大声嚷嚷:“撞死了一头好大的牦牛!”众人纷纷赶下车。牛的尸体横亘在路中央,腹大如鼓,沾满蚊蝇,臭气熏天。硕大的牛头正冲着大巴车,舌头伸出,大眼睛里流出黄色的汁水。“这牛一看就死了好多天了,不是咱这辆车撞的,别瞎几把造谣。”姜聿扒着车窗往外看。司机脸色不好,一言不发摇摇头,招呼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起把牛尸挪到路边,看看天色,说:“快到地方了,都小心着点儿,别冲撞了那位。”周岐听见了,问:“那位是谁?”司机忌讳地摆手,嘟囔:“我只负责把你们送到地方,别的东西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的讳莫如深让大家伙惶惶不安。等到了村庄,车停稳后,众人有序下车。脚下的土地很软,一踩,明显能感觉往下陷了陷。没出两步,打头传出一声惊呼,有人倒地不起。而后又是一声惊呼,又有人栽倒。如此四五声,摔倒的人就没能再爬起来。“搬,搬牛的几个人都死了!”有细心的人发现端倪,惊慌大喊。徐迟正弯腰从车门下来,闻言下意识往大巴的驾驶座上看去。刚才还在吆喝众人下车的司机这会儿已经悄无声息地趴伏在方向盘上。徐迟想了想,转头回去,走近了,发现这黝黑的汉子在断气后短短的时间内就变了样子,腹大如鼓,双眼流脓,宛如死了很久。开局就死人,啧。第54章背尸一排黑黢黢的泥屋全都大门紧闭,周岐一家一家挨个儿敲过去,应门者寥寥无几。有被吵得实在没法子只好开门的,刚从门缝里探出半个头,一看是外人,黑红的面庞上立即掠过嫌恶,忙不迭砰地把门关上,听门后传来铁链哗啦的动静,还落了锁。“你们是桑吉约来的游客吧?一直往南走,找到一个围满栅栏的大院子,门口拴着只藏獒的,就是桑吉家。”敲到不知道第几扇门,总算有一个善心大发的小姑娘给指了条明路。一群人于是惴惴不安地踩着松软的泥土,穿过坎坷的小巷,往南边寻去。太阳彻底落山了。黑暗中,什么东西都瞧着形状可怖。一路上,欧皇姜聿不停地踩中湿牛粪,在他骂骂咧咧问候祖宗的车轱辘脏话中,桑吉大院终于到了。敲门是不可能敲门的,门外有条凶神恶煞的守护神。于是一圈齐腰高的木头栅栏外,一群人跟暴怒狂吠的藏獒面面相觑。周岐很惊奇,他还没见过这么高大威猛的狗,直立起来比人还高。大狗有着黑色皮毛赤红舌头,舌头滴着涎水,两只黑色的眼睛在幽暗中闪烁着森冷微光,一口利齿足以咬碎世上最硬的骨头,它脖子里套着铁索,奋力咆哮,爪子把泥地刨出大坑。暴虐的犬吠持续了好一阵,它身后的栅栏门才慢悠悠地开启。一位头带澄黄兜帽的中年男人打着手电筒走出来,他的脸黑得吓人,一堆乱七八糟的脏发用一束红线绳束在脑后,太阳xue旁凸出几条狰狞的青筋。没人会喜欢他的长相。“你就是桑吉?”徐迟问。男人踹了一脚激动乱跳的藏獒,那狗顿时像被掐住了嗓子,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