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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回到自己手上,这是让他比较舒服的一种状态。 “你昨天约我前,警察还没找我。”他说。 “他们找你做什么?”李漓往杯里夹了块冰糖,又续上一杯茶水,充沛温热的花香从那杯口逸散出来。 李白想,做什么?你要我答什么?说警察把一张溜光水滑的证件照怼在我面前告诉我这人跳楼死了,问我了解什么情况?说我一脸惊恐地跟他们讲我只知道他经常在家里放很多香烛纸票存着,平时也神神叨叨的,总说什么烧火升天?还是说,他们局里有俩警察以前跟我一块去做过笔录,对那屋子的布置也有印象,所以我不是在蒙人? 反正都点着了,都烧成灰了,从而现场拍摄的照片里,也只能看见焦黑的墙壁。 摔在地上的尸体只有坠楼导致的挫伤断裂,衣着整齐,无搏斗痕迹。 目前警方结论是,室内香烛倒下引燃神龛、地垫、挂画毛毯,再波及电线电器,导致爆炸式的失火。同时高杰有记录在册的精神类药物服用史,不排除火灾时其焦虑症发作,从而选择了错误逃生方式的可能性。 “节哀吧。”临走前,他们对李白说。 李白哭丧着脸离开了。 走过一个路口就跑了起来,边跑边笑,这口气松得太顺了,他好久没能这么畅快地呼吸!跑到这间茶馆见到李漓,胸口的那块石板就立马压了回来。 他们能谈什么,无非是杨剪。 警察找过杨剪了吗?李白又开始琢磨,只愿答案是肯定。 他直直地盯着李漓,似乎把人给盯毛了,“别误会,我没有打听你私事的意思,”李漓摆了摆手,“就是前几天我爸爸和他见面,他也提到自己刚做笔录出来所以迟到了一会儿……好像是又有一个人跳楼了?也是他认识的人。” 哦,是这样啊。李白差点笑了。答案来得真快。这么说你也过关了,他眼前浮起杨剪和自己同样的位子上被问话时的模样,这样想着。 是不是太轻松了? 不,简直是太艰难了。 另一只手放在桌下,李白不自觉捏紧挎包,又想起那信封已经不在这里,被自己藏了起来。 “他还和你爸爸见面了?”他反问道。 “是啊,发生了那种事,我爸爸还是很欣赏他,想和他推心置腹地聊一聊,”冰糖已在茶中化开,李漓垂睫,小小地啜了一口,“那天我哭着跑掉是做给他们看的,就想表现得像其他女孩那样,老公在婚礼上跟一个男人血淋淋地接吻,她们会是什么反应……我的演技是不是太浮夸了?” 李白笑了笑。这女人承认起自己的虚伪和滥情来,可真够坦坦荡荡。只不过当时他压根就没注意她的反应。 “不说那天了,不说了,你也别太难受,”李漓似乎把这笑容理解成了苦笑,关切地注意着李白脸上任意一丝变化,“就是觉得蛮可惜的,其实我和他讲过,还讲过好几次,就说我们只是婚礼过过场子,等我爸妈他们回深圳,他可以把你带到家里一起住,这都没问题的,但他就是拒绝……最后一次还跟我发火了,说这是他自己的事,不想拖着其他人,我之后就没再提。这些他都没和你说过吧?” “……”李白空张着嘴,没发出声音。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他答应了,也许就是另一番局面了吧?”李漓把旧茶倒进篦台,给李白新斟上半盏,“对你我也不太了解,问他从来都是几句话敷衍,好像你们两个之间……他不愿意让我知道,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 “那种很私密很特殊的感觉。”她最终总结。 “你刚才说,你们只是走个过场?”李白忽然问。 “啊?”李漓讶然,她看着面前煞白的脸,小心道,“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李白默默低下头,他不想哭,也不想笑,只是紧绷颌角,想打冷战。他听见牙齿发出的“咔嗒”声。 “我明白了,”李漓也显得很难过,又或者说,是叹惋,“唉,其实你哥,怎么讲,只是我找来的演员。都是我惹出来的事啊……过年的时候我在深圳有点不注意,又被爸爸怀疑性取向了,我被问得有点烦,看到爸爸很喜欢他,我就觉得他很合适。后来几个月我简单查了查,发现他好像急于把专利投入生产,最缺的就是资金,正好我爸有资金,也有投资意向,我找他聊了聊,就在旁边的简餐店。他很聪明,一下子就听懂我在说什么,也算是一拍即合吧。” “我们签了很多婚前协议,也说好互不干涉,三年后他坚持的话,也可以和我离婚,现在也都作废了,”李漓眯起眼回忆,“不过婚前一个月左右我mama就来了,就得麻烦他多陪陪我。接触多了我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很不开心的人,也是真的很冷漠,可以对你很温柔细心,可以花很多时间在你身上,可以让你周围所有人满意,但你自己会一直很清醒地知道,这只是他该做的事,而你并不是能让他开心的人。幸好我只喜欢女孩子,不会爱上他,幸好!” 李白始终专心听着,不知从何时起,他又抬起头来,变得十分平静。 “缺投资,”他说,“如果你们不结婚的话,你爸爸就不准备投给他吗?” “这个……”李漓若有所思,缓缓说道,“出事之后,我那几天心里太难受了,尤其是jiejie那件事……我觉得他真的好惨,而且有我挑头的很大一部分因素,他好像什么都没了,如果事业也完蛋了,我想不通这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看着李白闪烁却偏要定住不动的眼睛,她又道:“我犹豫了好久,还是把真实情况和我爸讲了,没想到我爸早就明白!他跟我说开了,说他想要我结婚也只是为了堵住亲戚朋友的嘴……我们那边还是蛮在意名声的,大多数人都特别反感恐惧同性恋。至于我的私生活,他也不想管,他就觉得我找的这人很合适。他更不想因为这种意外就影响生意上的判断。” “什么意思?” “就是说,其实公司董事会本来就调研决定过了,要把钱投给3T工作室的项目,他那个前景实在是太好,但我先前不知道……后来就算出了事,我爸也不打算重来再议,改变投资计划,”李漓顿了顿,“所以他叫杨剪谈话,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他,我也在旁边……我爸爸很少那么有耐心,感觉真正爱惜一个人他才会这样,他和杨剪说外面那些议论都不要听,生活里的杂事也不要去头疼,他都会帮忙摆平的,就要杨剪拿着头脑和技术,去深圳跟他一起干。” 李白的眼睛亮了起来,好比眼睁睁目睹自己曾经如何把一件完好的瓷器推下高台,现在又终于望见了些许重新拼起的可能。 “他去了吗?” 李漓却说:“杨剪不爱惜自己啊。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