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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怎么了吗?”钟奕:“你说得对。”池珺微微拧眉,不明所以。钟奕想: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池珺还是察觉到什么,问好友:“你是有什么建议吗?”钟奕平静地、镇定地:“如果你不考虑其他人——”池珺眨一眨眼。钟奕问:“你可以考虑我吗?”他看到池珺骤然握紧的手。…………“后来吗。”池珺想一想,含蓄地:“我可以看见他了。不只是一个影子。”第192章番外三(上)番外/钟谷主青谷的仆从都知道,谷主七天前救下的人,这日终于醒了。七天前的夜里,大雨滂沱,谷主原本已经歇下,可到了后半夜,又起身。看着窗外大雨,对侍候的仆从吩咐:“出去看看吧。”仆从原本不解。雨声哗哗作响,天上阴云重重,遮住所有星光、月光。风也很大,穿蓑衣打灯笼出去,没走几步,灯笼就要被打湿。可谷主的话,总还要听。于是到底有人去谷前,没过多久,其中一人惊慌地跑回来,说:“谷主!有人倒在外面——”钟奕霍然站起,从婢女手中提过灯笼,往外走去,健步如飞。雨落在他发间衣上,顺着眉眼蜿蜒流下,带去体温。然钟奕并不在意。他在谷前的青石小道上,见到一个年轻人。对方大约是一路赶来,这会儿体力耗尽,正被青谷仆从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烛火中,映出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孔。他脸色苍白,朝钟奕笑一下,叫他:“钟谷主。”钟奕皱眉,见到对方胸腹渗出的血迹。他挥开仆从,亲自扶住对方,语气冰冷:“谁把你伤成这样?”对方却没有答话。大约是终于到了安心的地方、见到钟奕,于是可以放松地昏睡过去。钟奕见对方如此,心下更恼,又夹杂着几分无法言说的痛意。身侧仆从惊叫,而钟奕将手上灯笼随手塞给一名仆从,接着借扶住年轻人的姿势,一手搭在对方背后。再微微弯身,另一只手放在年轻人腿弯。随后起身,将对方打横抱起。步伐匆匆,往谷内走去。青石路边,是丛丛草木。钟奕穿梭其中。他耳聪目明,又常年在谷中,即便天色暗沉,也能行走自如。能听见雨落在树上、草上,泥土里,还有怀中人微弱的呼吸声。他受伤了——来找自己求助。等到谷内,早有人备好热水药草。钟奕直接将人带入自己房中,这样的举止,让仆从颇为惊诧。屋门关上,有人在外面窃窃私语:“那是谁?”“谷主好似十分在意……”“我粗略看了眼他的面孔,像是——”“像是谁?”迟疑一刻,低声道:“盛源山庄的少庄主。”旁人皆惊呼:“盛源山庄?武林盟主不正是庄主!”“看来江湖中要有大变故。”于此同时,屋内。点上蜡烛,门窗紧闭。钟奕拿剪刀剪开年轻人身上衣料,果不其然,见到胸口的纱布。先前约莫只是匆匆包扎,又在雨里淋了不知多久。钟奕心一沉,面色如冰,为对方重新处理伤势。又用热水擦身,换上干净衣服……做完这些,天色将明。钟奕半夜未睡,此刻也不觉得困倦。他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年轻人。他比对方年长十岁,从前见面,对方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哪曾这般憔悴。钟奕垂眼,手抚上对方面颊。依然很凉。他皱眉,喃喃自语:“得暖起来。”可他胸腹伤势颇重,不能有太多触碰。钟奕思忖片刻,吩咐人点起冬日用的暖炉,塞进被中。往后几天,年轻人的伤势反反复复,又发过高烧。直到第七日,伤势终于稳定,他也终于醒来。醒时,先见到床头帷帐,然后是雕花、屋内的浅淡药箱。他困惑地眨了眨眼,像是难以置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侧过头,见到有人坐在桌边,手上拿了一卷书。他终于响起什么,轻轻叫了声:“钟奕。”钟奕转头看他。见人醒了,他平日古井无波的面上浮起一点难得的喜色,可转瞬即逝。待走到床边,仍是那副平静从容的样子,问:“醒了?觉得如何。”年轻人微微皱眉,说:“咳。”钟奕便倒茶给他,见年轻人苍白、干燥的唇一点点染上润色。随后放下杯子,迟疑一下,对钟奕说:“我是……睡了几日?”钟奕淡淡道:“七日。”他便低声道:“难怪这样饿。”钟奕:“……”有些无奈,声音都不自觉地和软了些,“煮了粥,待会儿就有人端来。”床上的人看着他,说:“你坐。”钟奕不动,床上人道:“这样抬头看你,好累。”钟奕顿了顿,到底还是坐下。他垂眼,看着床上青年,终于问出核心要点:“池少侠。”钟奕说:“这些天,你虽未醒,但外面的消息愈来愈多,竟也传入青谷。”年轻人睫毛颤了颤,在钟奕眼里,很像是秋日里青谷中那些疲惫的、停在枝间不愿动弹的蝴蝶。仿佛一抬手,就能被抓住。他问钟奕:“有什么消息?”“说,池少侠你夺了家传剑法,随后失踪。”“还说,池少侠击伤老庄主,老庄主而今仍在床上躺着,生死不知。”“再有——”“咳、咳咳……”年轻人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脸色苍白,此刻带了些病态的红。钟奕皱眉,拉开被子,迅速点了对方几个xue道。年轻人仍显得痛苦,可身体安稳下来。只是先前咳嗽,让他眼梢多了点湿迹。太可怜、太脆弱。也太让人恼怒。“池珺,”钟奕低头看他,省去所有繁文缛节,问:“到底怎么回事?”他又重复,问:“是谁伤了你?”池珺低声说:“是我父亲。”他说:“爷爷说,下月初八,武林大会,他便要卸任,金盆洗手。随后却提到,要把盛源山庄交付于我……我父亲勃然大怒,提出与我比剑。我应下,却在夜里受袭。”沉默片刻,又道:“我只知他厌我,却以为爷爷仍在,他总要有所顾虑。可他是真的想要杀我。”钟奕说:“所以,你直接来了青谷?”池珺道:“那夜,我且战且走,一路被追杀至此,终于甩脱身后杀手……”钟奕:“你想要找我求助。”池珺静了半晌,问:“你会帮我吗?”钟奕不置可否。池珺:“我知道,青谷惯来不插手武林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