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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先生是怎么说的。”杨母说:“不知道颜宁这孩子是怎么想的。好了,不用按了,你去歇会儿吧,我躺一下。”杨沐退出母亲房间,大冬天的,背心都起了薄薄一层汗,这样的时候真是太煎熬了。抬脚出了后门,下意识地走到池塘边上那棵柳树旁。这棵柳树已经长了四年,很少受人照看,被孩子们攀爬过、砍折过,被家畜们擦撞过,但是还是茁壮成长起来了,已经有半尺多粗了。就好像他的感情,没有刻意去浇灌过,甚至都没有任何鼓励,它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了,根深深地扎进心底,盘根错节,再也除不掉了。杨沐抚着柳树的枝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与难受,是不是做人,就不可能两全其美,令自己关心和关心自己的人都没有遗憾?到底要如何取舍呢?杨沐开始直面生命中的取舍难题,在此之前,他虽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任由那份感情蔓延滋长,但是并没有深入去思考过在母亲和颜宁之间如何取舍,母亲和颜宁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无法分出孰轻孰重,也不愿意去分。他不想母亲伤心,也不愿意辜负颜宁,尽管,他与颜宁从来没有把话挑明,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颜宁跟自己的心意是一样的。杨沐在心里说:我想陪他看日升月落,陪他游三山五湖,与他一起走过人生的每一个过程。我也渴望得到母亲的成全,但是我又怎样才能让母亲不伤心难过呢?杨沐在家呆了几天,就去平城了。他跟母亲说要去杨林那里学习药性,等年前才回来。其实他迫切想去一趟云麓禅院,想找本真大师聊一聊,解一解心中的抑郁。云麓山虽然不高,但是山间的冬天比山下冷。冬天的山林显得格外静谧,头顶的蓝天纯净得似一块蓝色的水晶,不沾染任何杂质,大部分树木都落叶了,黑褐色的树枝无声地支立着,以蓝天作底,勾勒出简洁的线条画。杨沐走在静悄悄的山林间,向上蜿蜒的石板路很干净,极少有落叶败枝,大概有圆因经常打扫的缘故。本真大师对杨沐的到来感到很意外,也很高兴,寒暄几句过后,就听得本真问:“时至年关,杨施主怎么有空来看老衲。”“大师,我心中有疑问,所以想请大师指点一下。”杨沐跟本真也算熟悉,所以说话也不拐弯抹角。“请说。”杨沐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大师会看相,帮我算一下姻缘吧。”本真说:“我给你看看手相。”示意杨沐伸出左手。过了一会,本真说:“你的感情线明朗深长,对感情专一用心,只要去争取,勇往直前,必定能够如你所愿。”杨沐收回手,垂首说:“我不知道是否该依着自己的心意继续走下去,我觉得这事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不知道如何取舍。”本真给他又斟了一杯热茶:“这事要问你的心。”“问我的心?”杨沐迷茫了。本真但笑不语,过了一会说:“杨施主难得来一次,不若在禅院住两天?”“好。就叨扰大师了。”杨沐在寺院住下来,大家各有各的事,他自己一个人打发寂静的山中时光。绝早起来去山顶看日出,听寺院的晨钟暮鼓,帮圆因一起打扫院子、帮圆智撞钟、帮圆明做斋饭、帮圆净抄写佛经。期间还赶上了腊月十五的庙会,一时间安静的禅院热闹的无以复加,香客络绎不绝,许多小商贩在禅院前的空地上摆上小摊,卖各种吃食、玩意儿,热闹非凡。本真大师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杨沐说:“你看这纷繁的尘世,人人都有所执念,人人都有所追求,为此不断求神问佛、努力拼搏,都是为了心的满足。”杨沐望着人群出了神,他说:“如果我的心满足了,却有人伤了心,我该如何取舍?”本真大师温和地说:“我们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使每一个人都满意,对于你在乎的人,如果不能做到让他们完全满意,你就尽量使他们少一点伤心。”杨沐抬起头来看本真,本真眼里都是鼓励的笑容:“谢谢大师教诲。”本真慈祥的声音又响起来:“孩子,别太为难自己,将所有的责任都背负在自己身上,偶尔,为自己活吧。”杨沐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要的不就是这么一句话?别太为难自己。从小到大,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为改变贫困的命运,他努力读书,眼看就要有了转机,然而又天降横祸,使母亲瘫痪在床,他不得不将命运之舵转向另一个方向。一个人独自苦撑着,除了颜宁,谁知道他心中的苦呢。他以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君子,可以负担得起所有的责任,向着别人期待的方向发展。然而他只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会苦,会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这件事情上不想让步,想坚持,哪怕最后要背负很多人异样的目光,使最爱的母亲伤心难过,也只是想自私这么一回。那就,为自己活一次吧,让我偶尔自私这么一回,杨沐对自己说。第49章计划杨沐告别本真大师,回到平城,去仁善堂免费做药童,偶尔也去济安堂串串门子。石归庭自从治愈了杨沐母亲的瘫痪症,一时间名声大噪,好多行动不便的人都来找他看病,这一年多竟没有离开的机会。私下里石归庭忍不住跟杨沐抱怨,早知道就该在你母亲的病一有好转,立刻收拾包袱走人的。杨沐笑起来:“你对他们来说,就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你要是走了,这些人的希望就都没了。”石归庭说:“其实我家沉水也学到七八分了,你那堂哥杨林也学了我五分手艺呢。没有我,他们照样都能治的。瘫痪这种病症,并非人人都能治得好的,那得看病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还要看家人配合不配合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能数年如一日地照顾好瘫痪在床的病人?”杨沐有些羞赧地挠挠头,又问:“那你还是想出门去游历?”石归庭身子往椅子里一靠:“我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不出去走,我浑身不对劲。我准备过完年后就离开。”杨沐说:“那这次你准备去哪?”石归庭说:“我本想走遍神州大地的。不过我跟人约好了,这次还是要去云南。”杨沐来了兴致:“你在云贵一带游历,那边有些什么珍稀药材?”石归庭显然对云贵一带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