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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的伴读们已经逃得干干净净。他们可以逃,但身处漩涡中央的薛蔺却逃不掉。他心里忐忑,不知道自己哪里踩了雷,让公主脸色这么难看。刘承颐偏偏还要横插一杠,笑着对萧玦道:“我倒不知,原来我与薛二如此登对。”又对薛蔺道,“还记得你曾经扔给我的那张纸条吗?你说‘薛郎有才,刘郎有貌,平分秋色,交相辉映’,看来不止我俩这么认为,连公主也是这么想的。”这话立时就把萧玦脸上的笑意给炸没了。她怒视薛蔺,眼里分明就有着逼问。刘雍没回头,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浮漂:“说是太/祖/爷以前落难时穿过的。年纪大了,容易恋旧,我就拿过来穿一穿。”刘承颐打量了一眼,这身葛衣短打确实短了些,裤子都快到他小腿上了,但他父亲显然并不在意。这段时间,公主不断在往这边送东西,先是送来了一名厨子,然后又送过来一名歌姬。这两个人据说都是来自剑南道他父亲与太/祖萧鸾起事之地,前者会做那个地方的特色菜肴,后者会唱那里的民谣。时不时的,她还会把太/祖当年用过的一些东西送上一两件过来。他思考了一下,对刘雍道:“如您所料,公主的行动并没有得到陛下的同意。今早听到可靠消息,陛下唤人就此事申斥了公主。公主不服,找去两仪殿,在殿中与陛下发生了很大争执。陛下气得连砸了数样东西。”刘雍面无表情,眼底却闪过一抹嘲讽:“无知小儿罢了。”过了一会儿,忽然问他,“阿玦没被他砸到吧?”谈到皇帝和公主,殊无敬意,反而像是在说自家晚辈。有人恨恨然:“乱我大业者,今日之耻不敢忘!它日定十倍报还!”有人响应:“兄弟们,少说多做!咱们现在就开始练!”薛蔺趁着大家情绪高涨,没人注意他,偷偷给萧玦抛了个眼神:看,夫夫合作,其利断金!还不忘骄傲地挺挺月匈月堂。萧玦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又像在捻什么一样,把拇指在半空中缓缓划动,再轻轻按了按。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的还是“二”。正莫名奇妙,对方又扔了一张纸条“三”,然后是“四”。他瞬间懂了,这个数字指的是对方给他扔纸条的数目。可是,他给他扔这么多纸条是要干嘛?薛蔺正疑惑,孙斌已然宣布下课。萧玦起身走过他身边时,只淡淡地给他扔了个眼神。然而武力值强大的人的威慑感是不同于旁人的,就这么轻飘飘的眼神,里面却暗藏了刀光剑影。薛蔺只觉自己差点被那眼神凌迟!可嘴上不高兴,暗爽在心里。这种只有当事的两个人才明白的小情//趣,薛蔺能随随便便在外人面前张口逼逼秀恩爱。这种另类的“公开方式”,着实令他心情大好。公主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呢?他得瑟地把莲花苞亲手插到了花瓶里,又欣赏了好一阵。萧卫却还没回来。他还等着插他带回来的莲花苞呢。咋回事?他越等,越觉烦躁。偏偏司筝又在旁边聒噪,劝着他:“还是去找个簪子吧。前段时间公主送了你那么多好东西,你现在才送她几个雪梨,搁谁也得生气。”……种种议论,悉皆不堪。人们似乎已经忘了,要不是萧玦在前线出生入死,而今他们何能安坐家中得享太平?薛蔺忽然仰头大笑,笑声高亢。所有正在热议之人,都不由望了过来。薛蔺嗤笑地望着义宁帝:“就凭这个,你就认定他不是你亲生的?”薛蔺囧了,更坚定了他的装睡事业。她不说话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后脑勺,也闭上了眼睛。薛蔺一动不动装死了许久,听着耳边呼吸渐趋轻缓,这才松了口气。又等了好一阵,才悄眯眯转头去看她。莲花灯早就全燃尽了,又放下了帐子,黑暗里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心里却难掩火热,顺着她呼吸声的源头寻觅到她的嘴唇,他偷偷在上面啄了一口。四舍五入,真的是睡过了呢。再四舍五入,真的是夫妻了呢。他笑得傻乎乎的。第83章:“你就只会做燕窝么?”薛蔺不满地道。萧玦有点为难:“还真是。现学也来不及了。要不然,你先吃盅燕窝。想吃别的,我再去学?”薛蔺摇头:“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萧玦认真凝视着他,做出积极学习领导意图的样子。“你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吗?”薛蔺问。她怕他无聊,各式话本、茶点备得多。而他也特别会排遣寂寥,没事儿就抓几个宫娥和侍卫过来,陪他开茶话会。他最喜欢的就是给他们讲历史故事,看着他们一脸“哇,这个故事好好听”、“厉害了,连这些都知道”的小表情,他就特别满足。偶尔,他还会给他们来两段评书。时间一长,凤阳阁里的宫娥侍卫们都喜欢往他那边跑。这天,他正给大家讲着评书,萧川就进来了。萧川不由分说,把人都给他赶跑了。薛蔺脸色又好看了些,过去自己搬甲衣。边搬边道:“再放近点儿,等它不那么冰了,我还想套身上试试呢。”萧玦恍然大悟,忽然脱下外衫,只着中衣就几步迈上来,贴到了甲衣上。薛蔺吃了一惊:“你干嘛?不冷吗?小心等会儿又发热!”过去就想把他往床上拽。萧玦问他:“你陪我shui吗?”薛蔺立马把手松了:“shui个觉还要有人陪?你找萧川shui去啊。”“怎么请罪?剖月复?”薛蔺有点炸毛。萧玦笑了:“所以你千万要好好活着。”薛蔺正想驳斥他,脑门顶上却忽然感受到有guntang的水滴滴落。他……哭了?让突厥人闻风丧胆的公主殿下,单刀匹马赴十万突厥大军的约,还能毫发无损,并利用发狂的牛群顺利反收割的公主殿下……哭了?他的头疼得要命,忽然想起赵给使告诉他,在他出生时,父亲曾差点摔死他,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因父子连心而对他生起慈爱的事。他曾觉得这是父子情深的另一种表现方式。然而现在,他却感受到了满满的讽刺。今日这般相见,还不如当初真把他摔死!他心绪纷乱,头快炸开的时候,脖子忽然暖了起来。他低头看,是薛蔺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这个人有心吗?他的心在哪里?他心里瞬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来。我就是要搓磨你,我倒要看看,你这样的人到底有没有心。……梦境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