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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们的才学来给一群小姑娘的诗词作评,怎么可能如何认真呢。也有可能是大家水平的确不行,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深浅,竟没个斟酌的机会,所以才这般快。当然,这只不过是宝茹相当‘恶意’地猜着玩儿罢了,到底什么缘故,谁又知道。前头有人贴了花榜在水阁,这一回赛诗还是挺正经的,还评了女状元,女榜眼之类的。前十名的诗稿全贴在了花榜上头,免得有人不服,也叫她们看看人家评上的是如何的。宝茹几个倒是不着急,等到大家看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看看有哪些佳作。宝茹最先注意的自然是女状元,第一名嘛,肯定有出众之处。咏梅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玉笛休三弄,东君正主张。宝茹看完后赞道:“这诗写得极好,这是谁写的?”说着去看底端小小的落款,是个叫陈敏珠的女孩子。这可真是个熟悉的不得了的名字,倒不是宝茹认得她,而是这女孩对于宝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如雷贯耳的。她如今在四大女学堂之一的爱晚堂念书,才女之名声名赫赫。据说她八岁那一年作一首,被名士张然所见,惊为天人,直言‘必然是蔡文姬、李易安之流’,还想收她为女弟子来着。只可惜陈敏珠之父也是一位读书人,还是非常恪守礼教的那一类,怎么可能让女儿给一个成年男子做女弟子——这时候好多名妓与名士相交,最后做了名士的女弟子。这又不是什么好名声。素香也正和宝茹一般,看着魁首的诗,于是笑着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从不来诗会文会的,自然不认得她,可是我却见过她几回,那个不就是!”宝茹顺着素香的目光望去,是一个穿着大红素面缎子袄儿,白绫子裙儿的女孩子,这不就是之前宝茹在梅园门口见过的那个极‘朴素’的女孩子么!宝茹心中大为惊叹,她早就觉得那女孩子应该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一类,却没想到真真是个大才女。宝茹的目光投在陈敏珠身上,她似乎若有所觉,朝宝茹看过来,见是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用赞叹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友好地点了点头。正在此时,玉楼拍了一下手道:“快快过来看,这不是宝茹和素香的么!我们这班人中竟有两个是在榜的,啧!所以说我娘为甚那般说我笨——我不过就是功课是学里最后一个么!只能说咱们学里都是才女嘛!”听见玉楼的惊呼,宝茹和素香相视一笑,一同踱步到了玉楼那一处——宝茹居然是探花,反而素香才第五名。这可不常见,论及诗才自然是素香是她们中的头一个呢,而且这一回素香的诗她也看了,自觉自己的可是不如。见宝茹不可置信的样子,素香道:“这有什么惊奇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各人喜好不同自然有不同结果,或者哪位大儒更喜爱你那篇呢!”“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宝茹听见有人在背后吟自己的那首,不由得回头,原来是陈敏珠,她和宝茹素香不同,是从最后一位看到第一名,此时已经站到了宝茹这一块儿了。见宝茹回头她依旧是点点头,方才她也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声,自然知道了谁是宝茹。她温声对宝茹道:“你这诗写得直白浅显,前两句似乎是俗了,但和后两句又浑然一体,且旨趣上颇有宋时理学诗的趣味,或有大儒喜欢也是应该的。”不愧是有名的才女,她说的是全中!宝茹若是全然不用那些原本历史上的诗作仿照得来的妙句的话,那她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宋代理学诗风格的诗作了。没有什么理由,这是由这诗派的特点决定的。宋代理学诗的评价其实不高,原因则是要么太过重教化,要么太不重抒情,再要么就是两者兼有,以理入诗的方式是它的的重要特征。因为高考训练了不知多少议论文的宝茹表示,这根本就是差不多的东西,除了是用诗的格式写成的外。虽然这类诗没有其他诗词那样考验天资灵性,但是它也考验了一点说理的能力,和不同角度看问题的能力,而不是真正古人的宝茹在这上面不知高出这时候的普通女孩子多少,这是因为这时候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多的信息可以接收。所以即使宝茹这诗写得不能说有多少文采,但至少作为理学诗来说是很合格的——而理学诗从来都是在儒生那里有特殊位置的。当然,这也是因为以这群小姑娘们的水准而言,宝茹也没掉出十名开外,不然大儒们再偏袒理学诗也是不能的了。宝茹听出陈敏珠话语中的友好——这可难得!听素香说过这位是真正的心高气傲之辈,不是一般女孩子那种骄娇二气,而是真正心中有一股傲然之气。当然她是有资格骄傲的,她靠不着家中,如今名满湖州全靠自己的才气所致。以她家的情形,父亲只是书院先生,门当户对能嫁什么人。可是如今多少大户提亲,虽然高门大户名门望族是没有的,但是富裕的耕读之家,或是大商贾家读书的次子,都是有提亲的,这就是她能骄傲的明证之一。不过她与素香说话倒没那么傲慢,这是因为素香也是个有才的,虽没她那般惊才绝艳,但终归是她眼中十分看得上的那种了,而今天,宝茹明显是要得到素香的待遇了。陈敏珠微微一笑道:“今日相见也是十分缘分,满场俗人,难得有meimei这样不俗的,不若咱们三人寻个安静去处,品茗谈诗。”这里的三人还有一人就是素香,听起来真的好荣幸啊!但是宝茹已经被这位才女小姐惊呆了——她真的没把她学里的人得罪完么,这样为人处世的情商宝茹简直从没见过。宝茹她们是八个女孩子一起行动的,这一位出口就能把别人撇开,‘满场俗人’一下就把人家的朋友包括进去了——宝茹当场就要拒绝。哪管她名声震天,哪里有这样不通人情的。她原来对这陈敏珠印象很好,但是现在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了。可是不等宝茹拒绝,素香已经答应下来。宝茹皱了皱眉头,没有驳她,只因素香恳求地看了她一眼。素香并不是那等为了‘讨好’一个才女会委屈自己朋友的人,她虽爱才,但那只不过是对才学本身罢了。她这般肯定有她的缘由,只能按下心头疑惑,先暂且去所谓‘品茗谈诗’。陈敏珠亲自与宝茹和素香倒茶,轻声说道:“自宋室南渡以后诗词文赋都日渐没得往昔天然气度,或有佳句也不过堆砌辞藻,特别是‘雅词’之说,说物竟不能直说物名,而要用些典故名称,这是什么道理。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