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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安排好府里诸事,贺云昭刚准备去一趟贺家。何家的人送来了一份卢家三郎去世的讣文,卢三郎小殓已过,大殓将至,请贺云昭去吊丧。贺云昭把何家的人打发走了,半分跑腿银子也未赏,随即把讣文交给丫鬟处理了,便叫下人套马去了贺家。算一算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父母亲和兄长,她着实有些想念,至于什么何家卢家,别说只死一个人,便是死绝了,她也绝不会去看一眼。贺云昭坐上马车,手执团扇,摇着扇子靠在车厢上,计算着还有多长时间能见到家人。不到小半个时辰,便至贺家。甄玉梅听说贺云昭来了,十分欢喜,亲自出门把人迎去了正院中间,摆上各色瓜果甜点,要拿给贺云昭一一品尝。贺云昭与甄玉梅闲话了半天,虽然没说什么要紧的事,也觉得轻松有趣,倘或是以前……她早就扑进母亲的怀里撒娇了!甄玉梅也对贺云昭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十分喜欢她。聊了会儿,贺云昭又问起何云昭的病情。甄玉梅叹一口气,面上再不显露悲伤,算是想开了,只道:“好歹人还在,只当老天赐福,赏我女儿一条命罢了,左右还有我们养着,便是灵芝金丹喂养一生也心甘情愿!”贺云昭听了心头一揪,她又何尝不想孝顺父母,偏生相见不相识,她又无法说出口。这等匪夷所思的事,贺云昭打算谁都不告诉。待贺云昭要走之际,贺云京回来了,他匆匆忙忙地往正院赶,恰好赶在贺云昭出了院门的时候回来了。甄玉梅揉了揉额头道:“正好你回来了,我有些乏了,你替我送夫人出去吧。”贺云京点头道:“母亲您快回去歇着吧。”甄玉梅又千万嘱咐贺云京莫轻慢了夫人。贺云京此次见到贺云昭竟隐隐觉得有些开心,仿佛故人重逢。贺云昭看着哥哥心情愉悦的样子,也被感染了,出二门的路上,一路面带笑容。两人走路步子都很大,齐齐迈出左脚,再迈出右脚,看着十分默契。丫鬟们跟不上,便与兄妹二人略微拉开了些许距离。贺云京略问了贺云昭近况,她答一切都好,只是庶务多,琐事繁重,日日不得空闲。贺云京宽慰道:“忙归归,夫人过的舒心最重要。”“里里外外都没有不顺的地方,自然舒心。”贺云京想起忠信伯府几间好铺子几度关门的事,欲言又止,只道:“夫人若需要帮忙的,或许云京可略尽绵薄之力。”贺云昭猜到兄长意有所指,便道:“我不过是妇人,只管内宅,内宅安宁,其余的一切与我无关。”考虑到忠信伯府情况特殊,贺云京便也没再多言。这般聪明的女子,又怎么让自己陷入艰难的境地。贺云京笑道:“夫人心胸开阔,云京能及十之五六就好了。”贺云昭秀眉微皱,道:“贺公子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贺云京无奈地笑了笑,道:“说出来恐怕夫人笑话,为着说亲的事而已,相看了几个姑娘,我都白白耽误人家功夫了。”贺云京喜欢爽快大气的姑娘,相看过的几个都是温婉贤淑的千金小姐,不是说这种不好,但他就是不喜欢,他想要的妻子是能同他策马同游,驰骋猎场的姑娘。偏生甄玉梅觉着贤惠持家的姑娘更好,毕竟是嫡长媳,岂能儿戏?贺云京没法反驳,只能顺着母亲的意思相看相看再相看,却一个都不满意,惹得京中有待说亲的姑娘家都不大待见他了,甚至有人背后偷偷议论他是否有龙阳之癖。这些私密的事,贺云京自然不好意思同贺云昭直白地讲出来,略说了两句,点到即止。贺云昭只听了这么一两句话,大概就知道贺云京的烦恼了,前一世哥哥说亲的时候,她可是经常参与的,其中坎坷,她最是明白。怪只怪贺云京太过孝顺,为着家族父母,做了最大的妥协,才有了那段不幸的婚姻。眼看着都到了影壁跟前,贺云昭忍不住劝道:“大公子,鱼和熊掌是可以的兼得的,可千万别为了鱼,丢掉了熊掌。”贺云京一愣,忠信伯夫人的意思是……他可以找到父母中意,自己又喜欢的女子?贺云京没想到,他不过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夫人就把他的心思都猜了出来,果真个慧心妙人,也难怪武定侯那般抬举她,母亲也那般喜欢她。笑着送走了贺云昭,贺云京直奔甄玉梅的院子,至少要把自己的想法同父母说一说,也许,这能遇到鱼和熊掌都有的姑娘呢?甄玉梅还未歇下,见长子又来了,便不忙着歇息,坐在罗汉床上,问他有什么事。贺云京实在被说亲的事困扰了,便将心中想法直言了。甄玉梅叹息道:“为娘的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武将之女多不不拘小节,又颇不同人情往来,将来你若要走到比你爹更高的位置,贤内助的作用比你想象的要大。”贺云京反驳道:“也不是没有能文能武的姑娘。”甄玉梅道:“能文能武的男人都少,能骑马射箭又会琴棋书画,还能cao持庶务的适龄姑娘,若真有,早被公爵侯伯抢走了,还轮得到咱们?”贺云京仔细想了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忠信伯府便先把好姑娘抢走了……程家那么大的烂摊子,真是白瞎了人家好姑娘啊!母子这次的长谈并未达成一致,但甄玉梅答应暂缓相看的事,给贺云京一点喘息的时间。贺云京一走,甄玉梅更加愁了,宝贝女儿病了,宝贝儿子十七了亲事都未说定,这当娘的真是不容易!……贺云昭从贺家出来之后,欲顺道看看忠信伯府的几家铺子现况如何,便吩咐新车夫从东街那边走。卢家人就住在东街那边,但贺云昭并不知道。马车在街上走了一刻钟的功夫,约莫是到了住宅区,车厢外渐渐安静下来,忽然一阵阵的哭声传来,马车越往前走,便越发清晰。贺云昭还未挑起帘子看看是怎么回事,马车便被人拦住了。一个身着孝服,手臂上绑着白麻布的年轻姑娘带着三两仆从,指着马车骂道:“何云昭,你给我下来!”贺云昭从帘子里打量了下那丫头,觉着有几分眼熟,半晌才想起来,这姑娘长的很像卢淑珍,估计就是何云昭的妹子,何云诗。贺云昭一见何云诗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便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可以想见婆母以往在娘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何云诗趾高气昂道:“舅舅去世,你有心去程家巴结人家,都没工夫回来吊丧,你就不怕舅舅在天上骂你不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