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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一挑一转,漾映出一片水红刀光,将化骨针尽数返还了和尚。陈照水道:“苏叔叔,别碰我,血里有毒呢。”苏梦枕眼中似有寒火:“你还能走?”弓|弩手已经被苏梦枕带来的部下剿灭了,和尚亦被王小石联合白愁飞所制服,那些被统称为“无发无天”的精兵包围起这片废墟,戒备着六分半堂可能的增援。陈照水声音有点轻,像是疲倦起来了:“现在恐怕不成。我身下有机关,若是棺木中分量轻了,即刻要引燃火药。”王小石道:“火药?”陈照水不理他,仍旧和苏梦枕道:“他们总也就这些手段。”等搬了石块放进棺木中,陈照水就踩着棺木侧壁慢慢出来了。她看上去很吃力,但步伐却还如同走在平地上,而非垂直于地面的光滑铁器。苏梦枕从身后僚属手里拿过一件披风丢给陈照水,见她系好了,才道:“走。”白愁飞和王小石面面相觑,等苏梦枕快走出门了,白愁飞禁不住扬声道:“喂,我们救了你,你也不谢我们一句?”苏梦枕冷淡地道:“我从来不在口头上谢人。”陈照水随着苏梦枕停了脚步,转过身。她的头发还很杂乱,气色也不好,唇边更还留着血色,却没有人们惯常会有的那种狼狈,反而镇定从容。她温声细语地和苏梦枕道:“我谢过了的。”白愁飞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已经认出了苏梦枕,这位京城的巨头。他想借此机会,投身金风细雨楼中,施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抱负。白愁飞的话一出,王小石立刻猜到了他的打算,亦生出加入的念头。陈照水却好像没听懂,又或者是故意没听懂,不为他们搭话。所幸苏梦枕了解他们的意思,又见了他们的武功,生起爱才之心,于是道:“那就一起走。”回去的路上,又遇了一路伏兵,正是旧日围捕陈照水的摊贩们。只可惜他们早就被陈照水打得支离破碎,新增补的人员已不如旧时那样配合默契,纵使苏梦枕需保护伤患,也得以全身而退,只勉强算是个插曲。回到金风细雨楼,陈照水就不再和他们一道了。那位和她往来过几回的唐姑娘引着她去见楼中的大夫,又指挥仆役去取干净衣衫。等忙碌过去,天色就染上了海棠一般的颜色。杨无邪陪着苏梦枕处理完白王二人的事情,才去看陈照水。陈照水正坐在杏树旁的游廊中,用杏花水洗过的头发在夕阳下微微泛着光,和细雨有着一样的流光,那位唐姑娘坐在她的身侧,取了嫩黄、柳绿的绢带,替她梳发。卸下深色衣衫的陈照水,看上去就像是养在深闺中的官家儿女,柔和宁静,全然是远离江湖的书卷气。杨无邪差点认不出陈照水,若非她的指尖还是月明星稀带来的紫色,只怕还要犹豫好一会儿。他笑着对陈照水道:“陈姑娘。”陈照水的头发还在唐姑娘手中,于是不曾转头,只喊了一句杨叔叔。杨无邪先为古董和花无错的事情致歉,然后才去问她的伤。陈照水也笑了起来:“月明星稀的药性已经在退了,再熬几天就好了。”她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又受了医治,脸色终于有些红润,笑起来的样子,也更显得真实。等唐姑娘告辞离去后,陈照水才站起身,和杨无邪慢慢说起她在六分半堂听到的事情。杨无邪愈听愈惊讶,想不到她能在这样糟糕的局面下,也能分出心神来做这些事情。他张口想说什么,却逢一阵风吹起,将沾了雨水的杏花送入游廊,恰有一瓣落在陈照水的眉间,像极了刘桓衣曾经描过的花钿模样。作者有话要说: 姬友看了之后问我是不是自我代入了照水妹子,我说我没那么苏那么软那么聪明,所以代入的是岛主,予生予死,予喜予悲。然后就被建议多加虐梗了_(:зゝ∠)_以及,写苏男神压力太大啦QAQ怎么写都觉得有点崩,不由沉思起下个世界要不要写我的古书男神。8.7.改了口口☆、第八章等王小石和白愁飞在金风细雨楼过了三个无所事事的雨天,苏梦枕才安排他们去刺杀六分半堂的要员。六分半堂身居要职的,多半是雷门的子弟,譬如雷媚、雷恨和雷滚,此次要杀的正是后两位。四堂主雷恨武功高强,所修习的功法“五雷轰顶”在雷门之中无出其右者,脾气亦是暴躁,贯靠杀人发泄怒火。五堂主雷滚虽没有雷恨那样厉害的武功,却也不逊色多少,一对“飞天双流星”在江湖上威风赫赫。一个个都被分配了重要任务,唯独陈照水被留在白楼整理账册,难免抱怨起来,道是分给旁人的是这种要紧人物,而轮到自己的确是赵天容之类的平常角色。沃夫子笑道:“那些事情不比这些产业与账册重要,金风细雨楼四万子弟可都赖它而活。”陈照水的左手缠满了裹伤的纱布,只能用右手整理了左侧的碎发,叹气道:“到底难易不同。我专攻数术,查账于我好比状元誊书,虽也要耗费时间,虽也做得比旁人强,却不是才华所在。”沃夫子将有疑的账册理至一边,才含笑开口道:“那陈姑娘平日在元岛做什么?”陈照水道:“世间万物的变化规律都可以数术表示。”她说着轻轻丢出一张写废的稿纸:“这张纸将落至何处,路经何处,在我出手的时候就已定下,若用数术推演,既可由因推果,又可由果推因。”沃夫子道:“确实。”陈照水道:“这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桩。数术要做的,就是找出合适的模型用以描绘世间万物,再针对这些描绘找出求解的方法。这是格物之基,是自然之理。”沃夫子道:“这想必绝不简单。”陈照水道:“规律本就难以发现,纵使发现了亦有难处。若是描绘得简单了,往往会出错,若是描绘得繁复了,又难以求解。”沃夫子笑道:“这和记账是一个道理。如果账目逐条细写,就会失去大局,若只粗浅分类,又难以发现疏漏。”陈照水已“摸”完一页字迹,又将账册翻过一页:“其实元岛数术的名声不大好。”沃夫子却道:“只看陈姑娘,便知俱是人杰,如何能有坏处?”陈照水露出了一个从容的微笑:“因为族灭的时候,总要我们出一个去清点。不内情的人,总会错以为谁生谁死俱由我定。哪怕族灭极其少见,还是挨了不少恶言。”沃夫子手中的笔一抖,落下一滩漆黑的墨,毁了算了两刻的算式。他的声音有点干涩:“族灭?”陈照水似乎未曾察觉他的异常,语调还很平和:“这是元岛的旧俗。当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