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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在这落日的余晖下,被拉的很长。她一步一步走着,背挺直着,身影孤寂,然后她看见……徐修穿着丧服,负手站在前方。她提着衣裙跑了起来,就像是一只疲倦的鸟儿,终于找到了她的归处。徐修伸手扶了她一把,另一只手擦着她额上的汗,轻声说道,“跑这么快做什么?”赵妧抬头,露了个笑。这是她近几日来的第一个笑,如拔云见日,如烟过云散,然后是缠绵一句,“我想你了。”徐修一怔,也笑……他低头,伸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声也透着愉悦,“我知道。”日头尚未全落,赵妧与徐修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在这落日的余晖里,笑了。———高阳宫,谢妃的住处。外头更漏三声,王皇后与谢妃对坐,中间摆着一副未下完的棋局。谢妃执白子,看了眼棋局,落于一处,轻轻说道,“这一回,您不让了?”王皇后嗯一声,她往后靠着,手里的棋子跟着一落。谢妃仍笑着,却不再落子,她把白子扔进棋篓里,“我还记得那一年,你来谢府丢了丫鬟迷了路,最后也不知怎么就寻到了我的院子来。平日矜贵的王家小姐,头一回,歪了髻,红了脸……让人瞧着稀奇也新鲜。”王皇后捏着黑子的手一顿,然后抬了头说道,“那年,我们年岁都不大……一个是芝兰玉树的谢家姑娘,一个是矜贵名重的王家小姐,相见好几回,却从未交过心。”她把黑子扔进棋篓,端过茶也轻轻笑了笑,“后来,我迷路误入你院子,你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倒让你我往后的年岁都连在了一起。”谢妃望着窗外,仍笑着,“有时候在想,若无那一日。你还是那矜贵的王家小姐,我也还是那清贵的谢家姑娘,从来都是点头交……”她转头看着王皇后,“那该多好。”王皇后握着茶盏转了一回,才又搁了,“可这世间,从来没有后悔药。”她说完这句,站起身,不再看人,往外走去,只一句,“你素来爱干净,我予了你一盏醇酒。”“王蕙……”谢妃端坐着,轻轻唤人一声。她已许久不曾唤过这个名,初初念出口,竟也有了几分陌生……王皇后停了步子,却未转身。“王蕙,就算重头再来,我依旧会这样做。”王皇后轻轻嗯了一声,重新提了步子,推门而去。谢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终归还是落了泪……她想起那年桃花微雨时,王蕙误入她的院子,瞧见是她,一怔,而后是一句,“蕙不知,是谢姑娘的住处,打搅了。”然后就转身离去,可她也没迈出几步,又折了身子回来,也无不好意思,直直白白的说道,“劳谢姑娘借个丫头予我,庭院太大,蕙迷路了。”谢蕴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王蕙,也是头一回不顾形象的“噗嗤”,笑出声来。昔日的年岁总是这般美好。谢妃轻轻露了个笑,她从那绣盒里取出一把剪子对着心口,看着窗外的幽花与月色,仍挂着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恨……可我还是舍不得。”谢蕴的神智已逐渐消散,她想起了许多事,早年的王蕙,后来的敬帝——那其中的爱恨情忧,是是非非,她早已分不清了。夜还很深,宋宫却响彻了一声又一声的哭叫,而后是一句,“谢娘娘,殁了!”“谢娘娘,殁了!”王蕙听见这个声,走在阶梯上的步子一顿。良久她抬头看着那天上的一弯明月,脑海里划过许多事……早年的谢蕴,后来的敬帝,如今的局面。可最后,她也只是很轻的叹了一口气,连着一句,“走吧。”作者有话要说:谢蕴,王蕙,赵敬的故事会写在番外。蛮喜欢这对老年cp组的~逝谢妃的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是先传到了太子妃那处,刘氏一怔忙穿妥了衣裳,临到门口时却还是停了。她望着许深住处的方向,心中百转千回,到底还是没让人连夜把这消息透过去——赵恒近日因着先帝的事,连着三日都没怎么好好着过觉。如今刚刚得了一个好觉,不管怎样,都让他先睡一个安稳觉罢。刘氏看着那悬高的夜色,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身往内宫去了。赵恒醒时,已是翌日……清晨了。外头日头已高高挂起,照进这一室楼阁里。赵恒伸手撩了床幔,看着临窗剪花的素衣女子,沉闷了几日的面上终于是露了笑,“深深。”许深握着剪子的手一顿,轻轻嗯了一声。她把剪子放在一块帕子上,又往那盆里洗了手拭干净,才转过身子,往人那处走去,面色很淡。赵恒却偏爱极了她这一副模样,他伸手把人圈在怀里扔进了床上,凑近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笑道,“深深,你好香。”许深拢了眉,轻轻推了人一把,声很淡,“恒郎又在唬人了,妾怎的闻不见。”赵恒的喉间漾出愉悦的笑,凑到人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我说有,就有。”这厢正是情动时,外头便有人轻轻拍起了门,连着一声又一声“爷”……赵恒眉一皱,往外看去一眼,最后还是坐起身来。一面穿着衣服,一面与许深说道,“是青衣,许是有什么急事。你就在这处待着……”他这话说完,还凑近了人跟着一句,“我马上就回来。”赵恒灼热的气息打在许深的脸上,让她平日寡淡的面上也起了几许绯红。她背过身去,不理人了。赵恒看着她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等穿好了衣裳便往外屋走去,让人进来。那头门一开,青衣便走了进来,赵恒坐在一处看着他步子紊乱,皱了眉,“出了什么事?”青衣的头磕在地上,跟着一句,“主子,谢娘娘,殁了……”赵恒仿佛没听清,转过脸看着他,又问一遍,“你说什么?”青衣重新道了一遍,才又说起那桩事情来,“消息是昨夜传到东宫来的,奴又去打听了回,近侍的丫头说……谢娘娘是舍不住先帝,才一并跟了去。”赵恒握着茶盏的手有些发抖,他垂了眼看着青衣,声有几分哑,“昨夜传来,为何昨夜不报?”青衣仍埋着头,话停了会才道,“太子妃那处拦了一道,说是您近日没睡好,让您先好生睡一觉。”“呵……”赵恒仍垂着眼,握着茶盏的手却愈发用了力道,“她人呢?”“昨夜去了内宫,今早才回来,现下怕是还在屋子里。”赵恒手里握着的茶盏重重扔在地上,茶盏的破碎声惊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