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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回去。心跳砰、砰、砰,响亮地震动鼓膜。盛林的目光胶着在晏棽笑容绚烂的侧脸,一朵花苞钻出心田含蕊待放。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看——盛林昏头昏脑地又伸出去一根手指,轻轻点住晏棽一边唇角的梨涡。晏棽慢慢停下笑,等把气喘匀了,才发觉盛林一动不动,怔怔点着自己的唇角发呆。傻乎乎的,被人逗懵的小奶狗一样。“怎么了?”晏棽坐起来,捋了把盛林垂在前面的额发。“你要多笑一笑,”盛林歪头凝视着晏棽,好像还没有回过神,“你笑起来,特别好看。”晏棽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眨了眨眼,微侧过头去。盛林找回神智,视线细细地在晏棽脸上转一圈,看他面庞显而易见地浮起红晕。盛林唇边的微笑一闪而过,垂下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晏棽身边。这可稀奇了。如此温良贤淑,宛如旧式女子的坐姿,可从来不是盛家大少爷的风格。晏棽唯恐自己玩笑开过了火,靠过去一些,仔细观察盛林的神色,“真生气了?不至于吧?”盛林悠悠抬起眼,竟当真带了点委屈的神情,“为什么不至于?我看你哪里都好,在你眼里我却是个二货。”晏棽说不出话,胸口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不轻不重地撩拨。他忽然无法跟盛林对视,偏开头去轻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平时跟外人都不这样的,”盛林打断晏棽,似乎在为自己辩解,“你……不太一样。”晏棽略显羞涩地抿下唇,说:“我知道,”低头看着盛林右臂上那道长长的伤痕,“你对我好,就像对孟慎、徐鹏辉他们一样。我都知道。”说完自己都觉得太过rou麻,晏棽忙跳下床往厨房去,“中午吃什么?给你煎牛排?”“随便你。”盛林回了一句,目光牢牢黏在晏棽身上。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盛林在心里默念,舒展开身体侧身躺下,不再压抑下腹奇怪的异动。连我自己都还没想清楚的事,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三十四十一月下旬,盛林的生日快到了。从国外回来后,他的生日更多地作为一个圈子里的社交日而存在,真正与好友、亲人聚会庆生,却要被往前挪几天。今年生日前夕,盛氏一个月前爆出的强拆案有了转机。有证据证明,工地的那场火并非盛氏员工所为。案件虽尚未彻底侦破,笼在盛氏头顶的乌云已可消散大半。盛林心情畅快,极力怂恿父母亲去海南渡假享受二人世界,到他生日那天再赶回来参加酒会。他自己乐得轻松,与相熟的几拨朋友相聚游乐。周末又约好跟孟慎几个关系最近在别墅开通宵PARTY。一周前,晏棽从公寓搬回学校宿舍。盛林曾极力挽留。两人住在一起虽说起初难免有些摩擦,相处下来盛林对与晏棽同居却已乐在其中。他手臂伤势刚刚稳定,晏棽忽然说走便走,盛林惊奇地发现自己竟会隐隐感到不快。他过去最注重维护私人空间独立性,女友都不愿轻易带回公寓过夜。谁料晏棽将他照顾得细致入微,事事以他为先,让他这段日子过得过于舒服惬意,轻而易举抛弃了许多原则。以盛林的性格,若有人不领他的情,他便极少会屈身相就。对晏棽,即便心里也有不痛快,他却无法当真置之不理。就像他亲口跟晏棽说的那样,晏棽对他而言是不同的。至于究竟不同在哪里,他自己在心里琢磨过很多回。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盛林面对自己的内心,从来顺其自然,不做无用的抗拒。但在没有彻底思量透彻之前,他也不愿贸然做下判断。盛林跟晏棽约好,今天要接他一起去别墅参加聚会。本来孟慎主动提出,他可以直接开车带晏棽过去。盛林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上完课又专门来医学院走一趟。盛林在晏棽宿舍旁停好车给晏棽打电话。旁边过路的学生,很多都会好奇地打量盛林几眼。盛林自己也深感缘分的奇妙。几个月前他与晏棽还曾相看两厌,现在他却甘心做晏棽的专职司机。电话响了一阵,晏棽接起来,草草说一句让他稍等便很快挂断。盛林挑了下眉,放下车窗点一支烟慢慢等。吸了将近半支烟,还不见晏棽出来。盛林掐灭烟蒂,干脆下车上楼找人。快要爬到五楼时,盛林感觉有很多学生从不同楼层涌出来,往跟自己相同的方向跑。满脸兴奋、双目放光,嘁嘁喳喳地议论不休,要看西洋镜一样热闹。等走到还差最后一层楼梯,上方走廊底部猛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方位刚好在晏棽寝室所在的位置。盛林三两步跨上楼梯,一眼便望见晏棽寝室门口挤满了学生,人头黑压压一片,几乎占满半条走廊。还有不少学生正源源不断挤过去。盛林使出蛮力分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听到晏棽宿舍中一个陌生的男声怒吼:“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死玻璃!死变态!”盛林眉头瞬间皱紧,一步跨到门边。宿舍里,一个高大的男生面红耳赤,脖子上鼓着青筋,冲晏棽大喊大叫,“你还护着他!你知道他有多恶心?天天就想着看男人光屁股。我一看到他连饭都吃不下去!”晏棽与那男生相对而立,脊背挺得笔直,伸手护着躲在他背后的何瑞文,“那是你自己心态不对,跟瑞文没关系。林跃你冷静一点,你在医学院学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同性恋只不过是一种少数派的性向选择,并不是病态。”晏棽声音平稳,情绪冷静,摆明是想跟那个叫林跃的好好讲道理。林跃却被他若无其事的态度刺激得更加激动,粗壮的手臂一挥,张口就骂,“去TM的少数派!少数派就是异端就是变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护着这只死兔爷,你打工的那家酒吧……”盛林忽然一把拉过寝室的门用力关上,转身面向周围看热闹的学生:“都挤在这儿干什么?全都没课了吗?快点散了!”盛林在校学生会有职务。P大的校级学生会历史悠久,并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学生组织,对各个学院的学生会拥有绝对控制权。盛林本身在P大又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他沉下脸摆出架势,周身便显出一种远非在校学生所能及的威严。学生们面面相觑,逐渐心有不甘地散开了。等走廊里没了人,盛林守在门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刚好听到晏棽说:“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以为别人喜欢男生,就是在对自己图谋不轨!你乐意自作多情被害妄想,那么应该搬出去的人就是你!校规没有一条注明不允许同性恋学生住宿,你就算闹到校长那里去也没用!”晏棽音调高亢,胸口急剧起伏,显然也动了气。林跃更是被气的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