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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真的还有意义吗?既然沦落到这步,倒不如孤注一掷,她心里要真一点都没有他,他何必强人所难?就与六年前一般,将所有的选择权利都交到她手里。尽量让声音不带颤抖,陆宴初道:“元宵节前,我给你机会,你可以带福宝走,我绝不拦你,从此山高水远,也许永不相见,福宝跟着你,你好好照顾他。”顿了顿,继续,“到元宵节那天,你不走,以后就再也没有走的机会,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能留在府邸相夫教子一辈子!”“相夫、教子?”“很难理解?”陆宴初心跳加快,却别过头,沉声道,“我和福宝。”豆苗儿蓦地轻笑一声:“我不想给你作妾。”“你以为你的脾性能做得了妾?”斜她一眼,语气状似嫌弃。什么意思?豆苗儿怔怔抬眸,不解,愕然,也不可置信:“圣意呢?旁人的目光呢?你……”“替我担心?这倒不必。”陆宴初直直盯着窗外黑黢黢的天色,“你如今只有一件事情需要考虑,留下还是离开,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做出选择,我不会再后悔,你也没了后悔的余地。”原地站了须臾,见她默然无语,陆宴初拾步往前。“陆宴初……”豆苗儿蓦地喊住他,她侧身望向他瘦高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他没有旋身,却止了步伐,驻足在门槛边,似在等她说话。事到如今,其实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是有很多,譬如六年前,她接近他是迫不得已,是出于自私自利的目的。以至于对他,她总觉得愧疚没有底气,也从不敢奢求奢望太多。而现在福宝更是离不开他,哪怕他给她选择的余地,她也并没有第二条路。“你是真心的吗?”豆苗儿抬手拭去眼泪,胸口一阵阵刺痛,“将福宝留在你身边,我能接受,我不是不可以独自离开,只是总想争取能陪在孩子身边,但如果你能保证好好照顾他,我可以马上离开京城。所以,你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娶我,但凡你有一点不甘心不情愿,或是出于所谓的责任又或者是为了福宝勉强自己,我都会替你感到不值。”院子里吹来一阵风,卷起飞来的枯叶在低空盘旋。她嗓音回荡在耳畔,陆宴初回首定定望向她,明亮橘灯纷纷注入他专注的眼眸,顿了顿,他一字一句道:“没有不甘心,没有不情愿,不是因为责任,也没有为了福宝勉强自己。”复而轻笑,低喃道,“另外值不值这种事,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了算。”第53章夜色愈加沉郁。两人出宅院,回府邸。两地仅隔三条街,步行并不远。一前一后行在鲜少人烟的幽长街道,豆苗儿低眉盯着地上被灯晕拉得狭长的影子,跟着他影子走。她胸口从方才就堵着,总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抬头望向黑空,没有星子,月亮浑浊,没办法用“今晚月色真好”来缓解气氛。谈谈福宝吗?豆苗儿秀眉拧起,颇为苦恼。“走快些,福宝醒了瞧不见你,或许会着急。”陆宴初掉头看她一眼。“哦。”加快脚步,豆苗儿匆匆往前行。“也不用走那么快。”叫住她,陆宴初无奈,他其实……只是想找个话题罢了,并非真的要她走那么急。豆苗儿疑惑地慢下脚步,不懂他说的不那么快是怎样的速度,只好偷瞄他,与他保持同样的步调。肩并肩,影子重合,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挡住了风,身体暖和了些。逐渐平静,豆苗儿望向埋没在黑暗的尽头,一颗慌乱的心突然像是有了方向,只要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其实她可以走得很坚定。“圣意真的会轻易改变吗?”她仍旧担忧。陆宴初淡笑一声,语气不失调侃:“怎么?问了那么多遍,这么担心?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不用等到元宵夜,你愿意留下来相夫教子?”“嗯。”低应一声,豆苗儿不大好意思地埋下头。脚步戛然而止,陆宴初面色凝重且震愕地看向她,慢半拍领悟到这个“嗯”字的意思。本只是随意一句话,不曾想……“陆宴初。”轻声唤他,豆苗儿跟着他止了步伐,迟疑半晌,她鼓起勇气望入他眼眸,“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六年前你问我,以及你现在问我,就算没有其他原因,我想……结果应该都是一样的。其实当我知道并不是你嫌弃我和福宝是累赘的时候,我很高兴。不过……六年过去,我成长很多,也世俗很多,每个人眼里值与不值的标准都不一样,所以,选择就会不同。”仰头仔细注视他面容,从下颔至眉宇,这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认认真真看他六年后的模样。住在首辅府邸这些日子,没有机会,也不太有勇气。其实他与以前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就是曾经总舒展开的眉如今经常拧着,仿佛有太多化不开的愁与忧。她这些年也变得不太爱照镜子,因为会害怕看见自己陌生的容颜。“谢谢你。”豆苗儿转身往前走,嘴角微微上扬,言语里说不出的释然轻松,“谢谢你的值得,很庆幸,我和福宝是你愿意承担风险的存在。如果这次顺利……”她嗓音颤抖中透着笃定,“今后,我会努力让你的值得变成真的值得!”站定在原地,陆宴初怔怔望着她缓慢向前的背影。不知为何,眼眶突然湿润。慌乱抬袖掩住双眼,迅速收拾情绪,他拾步朝她追去……日复一日,元宵佳节如期而至。百姓们将这个团圆的日子看得甚至比大年都稍重一些,京城灯市热闹至极,每每华灯初上,大街小巷耍狮子放烟火鼓吹弹唱等,人群熙攘。河畔还有男男女女们捧着花灯或是孔明灯,水面星盏簇簇,高空亦是飘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孔明灯,美轮美奂。元宵夜,首辅府邸灯火通明,奴仆们则聚在院落放灯吃酒与节食。绿韶院内室,豆苗儿正在为福宝穿鞋。“娘亲,胳膊有点儿紧。”别扭地动了动右臂,福宝苦着脸,实在不舒服,只得向她求救。“是嘛?”豆苗儿给他穿好鞋,忙给他重新整理这一身崭新的衣裳,担忧道,“这样呢?有没有好受些?”“唔,好多了。”穿戴整齐,福宝坐在床边晃着脚丫子,看娘亲急匆匆坐在镜子前梳妆,觉得好生奇怪。“娘……”等了半晌,百无聊赖,不耐烦地跳下床,福宝走到铜镜前,踮脚趴在桌沿,认真望着镜子里的豆苗儿,语气老成,“娘,您已经很美了,为什么还要不停打扮?”涂抹胭脂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