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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他不怕他们,他只怕自己。“怎么了?”那人仍旧在地上打着滚,那些脏水就这般也融进他身体里。“他……他……他无缘无故打人。”那些人一听,上下打量着紧紧抓住腰前衬衣的柳长卿,随即厌恶惊叫。“你看他,衣服都不穿好。”“天哪。”“这不是耍流氓嘛?”“去找治管所的来,这流氓真是。”“大哥我拜托你,你把衣服掩好好不好?”男子遮住女子眼睛的手,依旧紧紧扣着。“我……”他眼眸缩了缩,“衣服扣子全掉了。”“你真是,你自己不要脸,衣服坏了不会穿好的出来,世风日下哪。”“是……”他看一眼地上喘着粗气的人,“我没有衣服了。”一位大妈喊起来:“开玩笑,你没衣服不会回家拿?你当街耍流氓,告你一条当众露体的罪,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罪?要被人抓住问他是谁,他住哪。柳长卿慌得跨前一步,差点没被众人推开。“不是,是他,是他扯了我衣服,我才踢他的。你们不要去告我,不要去。”“我相信他。”另一个年轻的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来,仔仔细细看了柳长卿一轮又看了地上不敢吱声的人一轮,“很明显是这人耍流氓人家才打他,不然人家干嘛要打他?难不成是人家强迫他他不从被人打了?而且,”他怜悯的目光投到柳长卿身上,“他身上的扣子很明显是外力扯掉的,如果他真要耍流氓露体,哪里需要弄掉扣子?”“有道理。”“又或者是,是这人故意扯掉了贼喊捉贼呢?”“不,我觉得不是这样。”“对不起。”一道女声轻轻扬起,一把红伞就这般落入众人眼里。她走过去,将自己的薄大衣递给柳长卿,柔柔笑道:“你穿着吧,我带你回家。”柳长卿愣住了。家?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谁,今日哪里需要受这屈辱,他一定将那地上的人打得满地找牙。他喃喃出口,疑惑又带这些不敢乱动的兴奋:“家?”女子将一大半伞给他,见他不接过衣服,便自己将大衣罩在他身前,将衣领塞在他手里。“嗯,我是钱浅,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带你回家,你慢慢会想起来的。”“不,我不知道自己……”“我知道,没事,如果你不认得我了,你就当遇到朋友就是了。”这人能信么?不管能不能,总比缩在这里毫无尊严的要好。他跟她走了。离开了那漆黑的角落,从此迎着光明,不畏风雨。他到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他已习惯了“柳长卿”的一切,便就叫做“柳长卿”吧,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活着的是他自己。柳长卿沉在记忆里的神容,令人很心疼,那般隐忍,那般茫然却坚韧。他抬头,笑道:“那一个雨天,可能我是出了什么意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钱浅在一条小巷子里捡了我,那时我在巷子里徘徊。反正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有人说带我回家,我当然是乐意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她说看我年纪应该在二十上下,便定了二十二岁,然后就到了今天。江组长,勾起了我不愿提起的往事,可开心了?”捡?他用了捡。江白勉强挤着笑容,道:“抱歉,那钱小姐找到你的地方是哪里?”“清平路十八支路。”“你为什么会到那里去?”“不记得了。”“好,既然你记不得了,那我们跳过。”“白大!”杨思凡停笔,提醒他。江白朝她扬扬手,继续问柳长卿:“你为什么被二老大他们抓了?”柳长卿一偏头,原本岌岌可危搭在肩上的一缕长发落到肩后,扯开了一片皮肤。脖子处,清晰可见一个咬痕。那咬痕含着淡淡的红、淡淡的紫,就是不知现下还疼不疼了。江白眸光不自觉往别处偏,却硬是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他装得看来还是可以的,起码柳长卿此时在认真思考组织语言。“怎么说呢,就是想验证自己的设想,看是不是‘三’。下午大桥通了,方医生来约我去吃饭。其实外面的饭食我还是吃的,”他瞟一缕玩味的目光过去,“但需要看是谁以及选的餐馆干不干净。吃了饭,就与方医生一同从安全出口偷进了商场。果然是‘三’呢。”“你看出来了?”“跟了你一路,难免的。”江白笑:“可你有些资料并不知道,你太聪明了。为何被当做嫌疑人了?”他记得欧阳燊跟他说的是:案子破了。“很不凑巧,钱浅当时也带了小珣去了,是在歹徒劫持人质之前进的商场。小珣……被劫持了。钱浅在一旁伤心焦急,我便提出让我去代小珣。”“一般来说,歹徒不会选择成年人,特别是男性,不安全。”“是呢,可他们答应了。”“后来呢?”“他们拿出手/枪,”他右手朝自己太阳xue指去。修长白皙的指,活脱脱一把油亮森冷的枪。“指着我,提出了要求。”“先前没有提要求?”“没有,或许,”他微微一顿,“什么也不曾开口。”“什么要求?”柳长卿撩了撩额角的发,似乎有些不耐烦。“你没看监控?”江白摇头:“我回来不久。”柳长卿好笑,那是审讯室的门还是开着的,原本很安静,忽而听到他在走廊上大喊问郑懿有没有查到什么,这叫回来不久?“要求就是……给他们十根金条。”“十根?”这么少?“嫌少?所以说,附加条件就是,让我跟着一起走,否则,砰。”江白点点头,他很惊讶,柳长卿可以将被人指着头的恐慌如此平静地说出来。“后来,不知是哪个狙击手犯傻了,一枪……”柳长卿笑得有些诡,阴阴的,“射到了衣服模特头上,嗒的一声,这是干净利落。歹徒们急了,拉着我就要动手。可不知为何,就这般僵持了好久也没动手。”“你希望他动手么?”“你这问得挺可笑的。”他凉凉一笑,有一种轻轻的悲。“后来,有一个歹徒估计是要将气撒在我身上,朝我肚里狠狠一腿,顿时肠绞胃翻,猝不及防就撞在墙上了。”“之后狙击手趁着你移开的这点空隙击毙了两个歹徒是么?”柳长卿点头,“不愧是江组长。”江白有些心虚,又问:“后来呢?”“剩下的一个歹徒把我当仇人,用手支着我就用脚朝我小腿上撞,最后,他莫名其妙放开我转身躲进了衣服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