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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加料到他完全吃不出来,但保证他之后会待在茅厕里出不来。他的料理与其给那种畜生吃,他宁可给真正的畜生吃。主屋书房里,马承颖和侯振义双双施礼问安后,站在大桌前,由侯振义先将几本帐本递出,道:“这是王爷差人通报要审阅的帐本,上头对于这几年两江地界筑堤和水患赈济所发出的银两,全都记得一清二楚,还请王爷审阅。”“劳烦你了,侯大人。”凤临噙着淡笑,接过姬福递来的帐本后,似乎也没打算打理他俩,迳自翻看着帐本。帐本有六本,想要全数看完,势必得费上不少时间,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招待他俩。对于凤临的淡漠,马承颖与侯振义互相换了个眼神,马承颖便道:“王爷怎会突然要审阅这些帐本?”凤临抬眼,一脸他问得莫名其妙的表情,“马大人,朝中发派来的赈金全都是民脂民膏,本王受陛下托请前来巡堤,自然得要先看看帐本的,不是吗?”“王爷所言甚是,不过下官听朱大人在培阳县里召集民工,说是得了王爷旨意,想在培阳县县沿着坤江凿出一座池来,可是真的?”这消息他一早才确定,教他惊诧不已,只因这瑛王看似在宅子里养病,可私底下动作不少。“是啊,是我要他去做的。”“下官不懂王爷怎会要凿座池子,这样于治洪有何意义?反倒是筑堤一事,坤江两岸已经完成了将近三百里长了,这事不能缓,该将龙腾和符林两县的堤防都给连结上才是。”凤临发现他根本不让他静下心审帐,干脆将帐本放下,“马大人,筑堤自然是势在必行,但要是有额外方案,为何不试?不试又怎会知道有无成效?”“王爷说的是,但筑堤花费不小,今年赈金至今还没有个着落,培阳县又要凿池,这银两支出——”“培阳县的支出便是此回本王带来的赈金。”果然!马承颖悻悻然地想着,表面上却丝毫不露,反倒是展笑道:“两江地界的百姓有福了,只要再有一笔赈金,两岸堤防筑好,百姓就再也不用惧怕水患,不再流离失所。”凤临懒懒地倒在圈椅背上,“不,承陛下旨意,两江地界的筑堤一事,该由马大众和侯大众多费点心思。”见马承颖欲开口,他便扬手示意,娓娓道来,“这几年两江地界的税赋都减了一半,筑堤的银两都是从户部直接拨下赈金,照理说两江的财政该是稳定,剩下的堤防自当由两位大人打理才是。”身旁的姬福不禁看了凤临一眼,暗忖着陛下何时下了这道旨意。“可是——”“马大人,这是陛下旨意。”凤临噙着笑打断他款尽的话。事实上,他问过卜庄头了,每年庄子里上缴的税赋不变,可是两江地界呈进朝中的税赋却是减半的,有些事人要明察暗访,总会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而他现在只是要将初步的证据回报给陛下,并不急于对两位大人动手。马承颖沉眉眼,暗骂自己太大意了,太小看他了,原以为他不过是个体弱无能的闲散王爷,一趟南巡都能水土不服,可天晓得这竟是障眼法,松懈了他的防心,教他疏于防备!侯振义睨了马承颖一眼,忖了下便道:“既是陛下旨意,下官必定照办,只是那培阳县凿池一事,也算是乾坤城的管辖,何不将这事交给下官处置?”既然赈金都让那墙头草和朱威和给拿走了,不管怎样也得要抢回一些,总不能教他全吃了。“如果要人手和工匠,甚至是石材和建料,下官都能在短时间内调集。”凤临笑了笑。“这就不劳侯大人了,本王已经差人拿本王腰牌调动了乾坤前后两卫的卫所兵前往支援了。”两人闻言,莫不脸色微变。“王爷要调动卫所兵怎没知会下官一声?”马承颖内心的不满已达临界,沉着声质问着。他身为两江总督,掌管着两江地界的民政和军政,怎能毫不知会就随意调动他手中的兵马?“马大人,虽说两江地界共六所卫所兵皆隶属于马大人管辖,但本王暂接了五军都督一职,欲调动任何兵马是不需经过任何人同意的,就连陛下都不会过问,不过没跟马大人知会一声,确实是本王不应该了。”凤临微带歉意地道。“只是为了不扰民,本王认为由卫所兵支援是最快的做法。”马承颖闻言,再一次确认自己真的太小觑凤临了!这事看似合理,但军权被夺,就连民政都难以掌握……难道陛下的意思是要王爷打着南巡名义,行架空他职权之实?“王爷,午膳已经备妥,可要用膳了?”彭莱在书房外轻声问道。凤临闻言,不禁笑眯了黑眸,“两位可要一道用膳?”“不用了,下官还有事。”马承颖已经无法掩饰脸上的不快了。“下官也是,就此告……”侯振义脸色也是变了。就这样,两人拂袖离去,凤临压根不以为意,问着彭莱,“彭莱,把龚易找来,让他陪本王一道用膳。”彭莱面有难色地道:“王爷,龚大厨方才已经用膳了。”“欸,这么早?”“他说有事要忙,得赶紧动工。”“他在忙什么?”“他说,他要盖窖。”“我去……”正要起身,却被人一把拉住,他不禁疑惑地看着姬福,“怎么了?”“王爷先用膳,用完膳再看也不迟,况且我有事要问呢。”姬福朝彭莱使了个眼色,彭莱便赶紧离去,差人上菜。“你要问我什么?”“王爷是打算要架空总督大人吗?”“没有啊。”姬福不禁无奈叹口气,再问:“陛下真有此回赈金不用在筑堤一事的旨意?”“陛下说过由我全权作主,而我是综观了近日所闻所见,做出这个判断,我认为与其再将赈金投入筑堤,倒不如先开凿滞洪池。”“可是那也不过是龚易的一面之词,我从未听过有这种做法,要是错了的话……”“姬福,很多事不去做,谁都不知道结果。”姬福撇了撇唇,虽觉得他说的有理,但就是不舒服,“我觉得王爷太相信龚易了。”“因为他值得信任。”“哪一点?”姬福不认为一个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有什么值得信任之处,尤其他们才相处短短的时间,王爷何以如此认为?凤临垂睫想了下,“因为他非常坦荡。”不过,他怀疑昨天早上龚易骗了他,但这种程度的欺骗,尚在接受范围内。“……他到底是哪里坦荡了?”他完全看不出来!“唉,你不懂啦。”他到底是哪里不懂了?!姬福无声呐喊着。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