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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城里没个定向地跑了半个小时,街面上的早点铺子陆陆续续出摊,早高峰似乎快来了,司机师傅讲不完的故事终于随着杜君棠长久延续的沉默暂时告一段落。“朔云高中,在你们本地算怎么样?”杜君棠支着脑袋没事做,忽然想起江帆资料里有这么一条。神秘的乘客难得和他搭上这么一句话,司机抻着脑袋听,听完“噢”了一声,“三大名校之一咯,我家小孩想考都没考进去,借读费又高。喏,往右边看,那不就是。”杜君棠转头看了一眼,开口道:“就停这儿吧,麻烦了。”保镖小圆猫在车后面给丛阳打了个报信电话,说彭筱烟到公司楼下了,要上来看看。丛阳正在茶水间泡菊花茶,听完信儿差点把杯子打倒,挂了电话就念叨,龟孙早干嘛去了!杜君棠离开这几天,倒也没让丛阳碰到什么特闹心的事儿,可那冷冰冰的一块不在,他竟然见鬼似的嘴上起了一圈泡。丛阳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的着装,半道上遇到刚吃完中饭的江帆,停住脚,“欸,今儿下午忙吗?”“还行,没什么事儿。”江帆今儿头发有点乱,额前几绺长的垂下来,一下子像小了几岁,“怎么了?”丛阳当然知道江帆怎么过的人事部,他摸不准彭筱烟和江帆在公司里见面好还是不好,当下还是选了别见。“车钥匙在你那儿吧,等会我发个地址给你,你去帮老板取个玩具。”“嗯?”任务来得突然,江帆有点没反应过来。杜君棠那点爱好在圈里也不算秘密,丛阳默认江帆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说:“用不用都得定期换,老板的习惯。”江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以为杜君棠想买一把新的反曲弓。工作室主事的是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人,正红色的嘴唇,烫了一头复古大卷,站在窗边打电话。见江帆来了,朝里间喊了一声,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陪着江帆一起把东西塞进了后车厢。江帆拖着一车的刑具上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方向盘,亢奋又烦躁。他进了工作室,才知道丛阳说的玩具指的是什么。无奈江帆联想能力极佳,几乎是看见皮革和锁链就要想起那个人。他像被某种怪力拽住了,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又忍不住去想杜君棠曾经或往后会拿这些玩具做什么。他嫉妒得心烧。前面的车磨磨唧唧地总挡道,江帆不耐烦地连按几下喇叭,嘴里蹦了几个脏字。他轻轻换了口气,把手往下探,不自在地调了调腿间硬起来的那物件儿。第17章车停在加油站,等候的空档,江帆去路边换换气儿,解了两粒衬衫领口的扣子。一辆远远驶来的车朝他按喇叭,车窗缓慢摇下来。先入眼的是sao包的车型,江帆扫了一眼车牌号,是樊沛自己的车。真他妈冤家路窄。江帆心里的小人呸了一声,面无表情。江帆不为偷了这厮电脑内疚什么,就是还记恨他当时和自己说了一堆杜君棠的坏话。只有在这些事上,江帆心眼小得要命。车在江帆跟前停下,老熟人探出个脑袋,上下打量了一通江帆,仍然是那样不到眼底的笑意。“哟,”樊沛说不清憎恶还是暧昧地直勾勾看他,“新老板怎么样?”江帆懒得回他,转身就要走。“他干了你几次?是不是捆着你往死里抽啊?”樊沛坐在车里毫不害臊地朝着江帆的背影扬声道,“爱玩这个你早说啊,我搞死你。”江帆被他说烦了,一双眼睛四下张望,盘算着在这地界一板砖给他爱车,一板砖给他脑门的可能性有多大。“我的手提里没什么杜君棠在乎的东西,”熄火的车重新发动,樊沛似乎也没什么要跟他纠缠下去的意思,“倒是他对狗奴才的兴趣一天一变,你以为你能在他跟前呆多久?”他的声音忽然冷下来,连那点虚假的笑意也不复存在:“背叛公司这一笔账我替你记着。你最好祈祷杜君棠玩腻你的那天晚点来。”倘或樊沛再走晚一丁点,江帆一定会立刻转身把他从车里拖出来。他讨厌所有人都在提醒他这空白的七年里可能发生的一切。而他不能从这些过往里找到一丝一毫线索或迹象证明“他是特别的”。他好像只是杜君棠无意走失的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狗,在等待归期的漫长岁月里逐渐被遗忘了,仅此而已。樊沛从后视镜里看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出神的江帆逐渐变成小点,他打了方向盘右转,目光放回正前方。蓝牙耳机里传来的中年男声略显焦躁:“你真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那玩意儿那么重要!你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你电脑里到底有是没有啊?”“我要想得起来,还用得着等你问我吗?”樊沛被他追问得心烦意乱,回道,“老程,这事儿急也没用。我刚试了试那小子,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要真有什么,姓杜的不至于等到现在。他说不定根本就不关心,你慌什么。”电话那边的那位似乎十分受不了樊沛这样吊儿郎当的态度,也顾不上那些表面客套,直戳戳地撂话:“你可别忘了,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事儿漏了,谁也别想好过!”江帆难得早退,一路将车开回别墅。他把那些透着神秘欲望的玩具搬进了一楼客厅。工作室的包装做得很好,江帆把它们整整齐齐摆好,终于想到个和杜君棠通话的借口。杜君棠彼时正在酒店里等消息。按杜夏可和丛阳的说法,车祸之前,他在A市或许待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时候——他曾经逃离过杜家,但是失败了。而这一块的时间线对于他来说,竟然完全空白。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亮起光,出乎他预料,来电人是江帆。杜君棠有片刻停顿,接了起来。“玩具……丛阳哥让我拿回来了,应该放在哪里?”江帆的声音干干净净,坦率,又有些拘谨。杜君棠竟然全读懂了。他努力想在那句话中找到一点暗示或谄媚,无果。“拆开消一遍毒。”杜君棠沉吟片刻,放弃了让江帆去往调教室的想法,他自己也闹不清为什么,“东西先放你房间。”“啊?好……好。”通话没断。杜君棠的指尖在桌面上百无聊赖地叩出节奏,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开口问:“还有别的事儿吗?”江帆平素并不太找他,他以为总还有些其他工作要交代。“您会不要我吗?”杜君棠没料到是这一句,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下了,又因为过于安静,听清了江帆略显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