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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然而止。因为,身后正传来呻吟和撑着手臂起床的声音。项思兰醒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木代是最后一个回头的,甚至站的位置都偏后。她听到罗韧问项思兰:“你记得所有的事情对吧?”项思兰动作吃力的,撑着床框想坐起来,然而只要稍微一动,胸口就痛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就那么躺在床上,与先前的狰狞狠戾不同,眼睛里多了很多警惕。喉咙里咕隆了一声,含糊的说:“尼……孟……”然后咳嗽,像在清嗓子,但努力之下,发出的还是怪异的声音,然后又痛的嘘气。罗韧轻声说:“她现在不习惯说话,大概要缓两天。”木代胸口起伏的厉害,她忽然推开身前的罗韧,大步走到床前。径直问她:“你记不记得,二十年前,你有个女儿,后来,你把她送到孤儿院去了?”项思兰愣了一下,眉头狐疑地皱起,目光不定地打量着她。木代说:“我知道你不方便说话,也不方便点头,你只需要眨眼睛就行了,有,还是没有?”项思兰还是不回答,木代咬住嘴唇,就那么盯着她。罗韧上来,说:“木代,这件事不忙问……”木代还是看项思兰:“有还是没有,眨下眼很难吗?”项思兰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表情,眼睛随之眨了一下。罗韧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木代反而笑起来。她说:“哦,那就是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后来,她在孤儿院里就病死了。”罗韧一怔,炎红砂失声说了句:“木代,你不是……”木代没听完,也似乎不准备听,转身就向门外走。罗韧叫她:“木代!”她没听,越走越快,罗韧没办法,低声说了句:“你们待在这儿。”他追出去,看到她纤弱的身影在稻禾地里穿行,衣物布料和稻禾的秸秆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罗韧又叫她:“木代!”这一次,她停住了,然后慢慢转身。风吹过,她的长发扬起,有几缕挂在拂过的稻禾穗上。罗韧走过去,帮她把头发和稻穗分开。问她:“是不是又想起些什么了?”“想起她为什么把我送走了。”罗韧的动作一顿。“为什么?”木代笑。说:“她的客人,对我越来越好,给我买糖吃,给我塞钱,叫我小不点儿。”风并不凉,但是罗韧的胳膊上,开始激起颤栗的凉意。木代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不远处,项思兰那间透出亮光的屋子。那些人,她甚至分不清他们的脸。会亲昵的摸她的头,给她塞钱,说“喏,拿去买糖吃”,把她抱在怀里,不管她对此多么反感和讨厌。母亲就在边上,笑着,偶尔皱眉头,但从不说什么,也从不得罪客人。然后就到了那天早上。那天早上,她很早就被项思兰叫醒,坐在小桌子边上喝米汤,菜碟子里罕见的有个煎鸡蛋,金黄,椭圆。她一边喝,一边偷偷看那个鸡蛋,目光很快掠上去,又很快收回来。直到项思兰说了句:“是给你吃的。”开心坏了,抓起来就吃,小手上油汪汪的。后来,母亲就领着她出门了,拎了几个洗好的,大大的桃子。她牵着项思兰的手,问:“mama,去哪儿啊?”项思兰说:“去没有坏叔叔的地方。”【第四卷完】第129章番外商议之后,几个人决定在南田多住几天,半是为了等项思兰完全康复,半是想处理后续事宜。马超还没醒,但是宋铁又被带进警局一次。罗韧找了之前联系过的陈向荣打听情况,陈向荣确定这不属于“泄密”之后,眉飞色舞的跟罗韧说:警察也很生气,拍着桌子吼宋铁说,不是说看见那个女的了吗,怎么转脸又说没见过,你哄我们玩儿吗?看来形势很好,罗韧趁热打铁,又吩咐炎红砂寄了封信进去,这一次,信里还附带了一封知名心理专家何瑞华医生开具的病人情况说明。里头提及一位叫木代的病人,“有很长时间的习武经历”、“但并不具备攻击性”、“受到大的刺激时会选择逃跑以自我保护”。又轻描淡写的带一句:如果想知道事实真相,问马超会更合适吧。落款还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者。项思兰那里,他们轮班一样每天都有人去,半是监视半是照顾——她似乎无法恢复,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拖个凳子,佝偻着腰,走两步就气喘吁吁,更多的时候,一个人坐着,含糊地清嗓子说话,咿咿呀呀。只木代不去,问起时,她语气很生硬:“等她能讲话了再说。”关于这个问题,罗韧觉得像是“鸡生蛋蛋生鸡”,永远也理不明白。有些时候,他想着,项思兰把木代送走,其实是好的,免她遭到龌龊之人的伤害。但转念一想,一个母亲,为了维持自己的客人和生计,两相权衡之下,选择把女儿遗弃他乡,即便后续产生了好的结果,又能说明什么呢?他问木代:“等她能讲话了,你想跟她聊点什么?”“不聊什么,走个形式。”走个形式,道个再见,这确实是木代的性格,她不喜欢没有尾的故事,哪怕悄悄离开,也一定要留张字条说:不要找我,找也找不到。“想从你mama的口中问出你爸爸的情况吗?”她摇头:“不想了。”是人都有父母,父母又有父母,不在一起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变故,要么是钱,要么是情,要么是家庭压力、阴差阳错,阳光之下,再无新事,无外乎那几种。她的时间也宝贵,不想再去追讨翻腾他人的故事。罗韧仔细看她的脸色:“真不想?”木代反问:“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对那个父亲,更加没有印象,难道哪一天他站到近前,他们就有了父女感情了?罗韧笑了笑,说:“那就好。”他觉得木代这阵子,性格有点变化。可能是因为项思兰的事有些情绪不稳吧。项思兰是在约莫三天后开口讲话的。声音很难听,喑哑沙哑,但至少是能沟通了。当时在侧的,恰好是罗韧。问她:“你害过多少人?”她佝偻着身子,回答:“记不清了。”罗韧不相信。项思兰说:“真记不清,让很多人说过很多话,我并不一定每件事都要看到结果。”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