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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中,看到木代翻身站起。梅花九娘调教的好徒弟,身姿利落,无可指摘。木代提刀上前,远处,猎豹怒喝:“先住手。”于是她住手,停在原地不动。他的姑娘,跟他的小女儿一样,现在,只听猎豹的话。罗韧笑着咳嗽,血沫从口中翻出,按住伤口的指腹下,有极细的链子。那是他送给木代的、又被猎豹送还的口哨,已经浸透了血,白色的珍珠,裹着血衣。罗韧攥住口哨,慢慢送到唇边,意识像流水一样倾覆开去。那一晚,猎豹说他的话没有错,他从未输过,却在她那里折戟沉沙,他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从心底里,他其实惧怕猎豹——她逐一拿走了他生命里最珍视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罗韧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微微颤动着,缓慢的,攥住了身侧遗落的匕首。猎豹向这里走来了,她不会错过他弥留的时间,她会亲眼审视他这头拔掉了猎牙的兽。那是他救木代的最后机会。罗韧微笑,血在身后蕴开,木代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了,他像是回到了在菲律宾时常做的那个梦里,他的姑娘,披荆斩棘为他而来,可突然,又从他的怀中惊起,越走越远。最终,他也没留住任何人。——罗小刀,你要是想我的话,就吹响口哨。吹什么呢?——“给你吹个好听的。”——“世上独一家,青木和尤瑞斯他们想学,永远学不会。”——“我早就打定主意了,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媳,你想知道,以后问你儿子去。”细细的音律,像微颤在充满血腥味空气里的一道波线,又像一缕最细弱的希望,一音三转。宁静,平和,穿缀起他和她的每一帧片段,回溯到最最初时,两人确认关系的那一刻。——“过十二点了,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好不好?”高处,窗外的夜色似乎要化开了,黎明将至。始于午夜,终于晨曦。小口袋,以后这世上,就没人吹口哨给你听了。……猎豹打开锁。她听见哨声了,开锁的时候,手下稍微迟疑了一下。吹响口哨,总像一个无从摩挲的谶语。她用口哨试探过木代,不管怎样的吹法,短促或悠长,她都没有反应。罗韧的哨声,在她听来,无甚不同,她狐疑的目光扫过木代的脸,她还是那样站着,眸光没有焦点,手里的蛇形刀,泛着清冷的光泽。很好。猎豹打开锁进来,绕着罗韧,慢慢地转了一圈,再一圈。然后,面上忽然露出狰狞,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匕首,然后伏下身去,慢慢凑近他耳边。罗韧的胸膛起伏的厉害,身体开始出现时不时的痉挛。猎豹跟他说话。“罗,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给自己留了后招,你的后招就是这把刀吗?想和我同归于尽,最后一搏?”“你知道我的后招是什么吗?”“你给你的小美人儿挡了枪,你以为,我是想杀了她吗?你真不了解我,罗,一颗子弹结束一个人,多么无趣。”她的声音低的像耳语:“我喂她吃了一粒巧克力豆,罗,你要上路了,我让你看最美的礼花绽放。”罗韧额上青筋暴起,眼睛瞬间充血。在菲律宾时,“巧克力豆”是他们对微型炸弹的戏称,杀伤范围不算很大,但进入人的体内,足以把腹部炸的四分五裂。这叫“礼花绽放”。罗韧嘶吼一声,奋尽全身力气,想去扼猎豹喉咙,猎豹扬声大笑,伸手去掏起爆器。就在这个时候,伫立一旁的木代,忽然猛冲过来,没给猎豹任何反应时间,一手搂住她头,另一手的蛇形刀向着她咽喉刺落,猎豹反应极快,往后急仰,刀尖从胸上划过血道,四围枪声骤起,夹杂着英语和土语的“小心!”。突突声响,击在链网上的子弹爆出金石火光,有些打在地上,击的水泥屑乱飞,木代抱头就地滚翻到罗韧身边,急趴到他身上,叫他:“罗小刀!罗小刀!”罗韧瞳孔放大,身后浸着血泊,竟像是没有生命迹象了。木代失声痛哭,伸手去堵他血口,吼他:“罗小刀,你醒醒啊。”高处响起枪声。猎豹心中一凛:如果没记错的话,高处她并没有安排人手。这里,需要回头从郑明山那里说起。五人、一鸡、一车,缓缓驶出古城。一万三抱着电脑,紧张地看屏幕上摄像头的迅速切换,眼花缭乱,应接不暇,额上开始冒汗,愈发觉得一车人像是临时搭起的草头班子,不靠谱。不敢立刻追上去,怕打草惊蛇,车子一路匀速,行进到某一段时,一万三忽然失声叫了句:“车子没了!”是没了,从画面上消失了。郑明山看了他一眼:“不是没了,是没摄像头了,最后出现的路口是哪?”一万三赶紧切换画面放大了看,隐约辨认出路牌,赶紧循迹搜索:“从江湾道那开始,就出城了!”如果出城的话,那地头可就大了,没有现代科技佐助,天南地北,哪个方向都有可能。但是追的话,又可能打草惊蛇,全盘坏了事。除了还在昏迷和清醒的边缘处挣扎的青木,三个人、一只鸡,都看向郑明山。郑明山牙一咬:“妈的,追!”郑明山的字典里,是没有纠结或者挣扎这样的字眼的,他也说不准这性格好还是不好:举棋不定吗?那就选一个,管它三七二十一,心里想捡哪个就是哪个。于是开足马力,冲过那个没有摄像头的街口。路开始颠颠簸簸,这里地形的复杂超过郑明山的想象,岔道极多,有些土路路段他还能凭借新鲜的车辙确定走向,而水泥路段就完全看不出端倪来,三来两去的,郑明山也失去了耐性,狠狠一踩刹车,破口骂了句脏话。就在这个时候,曹严华指着电脑屏幕大叫:“车!车!又有了。”又有了?郑明山心中一凛,抢过了电脑来看。不是先前的路口,出现在另一个路口,地图定位来看,离的不远。放大了看,虽然看不清,但模糊着可以辨出,车里除了司机,没有其他人。在行话里,这叫“卸货了”,把货卸在某个地方了。曹严华慌慌的:“怎么办?地方这么大,谁知道他把我小罗哥扔哪去了……”话还没说完,身子一个趔趄,郑明山已经掉转车头:“截他!”有监控的帮忙,加上郑明山不要命的车技,一路横冲直撞,车里人人变色,最终在一个岔路口,漂移着横过车身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