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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木代几乎不着家,她也并不追根究底的多问,这一点上,木代挺感谢她。“红姨,一个人在家,闷吗?”“怎么会闷,酒吧里人来人往的,不知道多热闹。”那种热闹像水,流来又流往,到底不是寒暑常伴。“红姨,你要嫌闷,可以再收养一个。”霍子红说:“可别,用你师父的话,那时候收养你,是种缘法。现在再不想cao那个心啦——你知不知道,从你能被男孩子追开始,我就cao心的不行不行的,买了好多少男少女杂志,天啦,一看到上头女孩子早孕打胎,我就琢磨着万一哪天你也给我唱这一出,我该怎么办,看你班上的男生,都觉得是坏小子。”木代笑出来,眼睛湿湿的。霍子红忽然压低声音:“我问你啊,你跟罗韧,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木代脸颊有点烫,下意识摇头:“还没。”霍子红吁了一口气:“还想提醒你呢,我是觉得吧,现在婚前发生关系挺普遍的,但是女孩子,还是要做好防护,万一冲动起来,你记得要让他用套,我看你还是个孩子呢,你要是那么早就生一个,带起来也够呛的。”木代一直点头,没告别,也没说那些会让霍子红多想的似是而非的话。如果万一真的回不去了,以后红姨想起她,想起和她的最后一通电话,就不会是泪水连连的生离死别,而都是亲昵私密和家庭的话题,像母女间不外道的温暖和贴心的秘密。挂了电话不久,郑明山忽然打来,说:“我安排了之后,想着关心一下进展,就给神棍打了电话——木代,你是要跟罗韧结婚了吗?”结婚?木代吓了一跳,下一刻反应过来:是他们之前在车上,畅想的封印凶简之后的打算,神棍也是呱啦呱啦嘴巴大,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跟郑明山说了。“还让我务必参加婚礼,说地点都订好了,在离丽江不远的古城。”木代哭笑不得,含糊着答了句:“可能吧,只是暂时……有这打算。”郑明山和霍子红完全两个风格:“挺好,没事,大胆的结。罗韧要是对你不好,我帮你收拾他。”木代咯咯笑。郑明山感喟:“不是的,真的,师父吩咐过的。师父跟我说,你这小师妹挺孤单,从小就被抛弃,住在收养家庭,一直小心翼翼。将来要是嫁人了,做大师兄的得像个娘家人,该护着就护着,半点也别让——我就是没想到,这一天说来就来了。”“定下了日子告诉我,一定到。”电话打过,木代把卧室里的窗户开到最大,背贴着墙壁横劈下一字马,然后缓缓倾前下腰,下巴枕到交叠的手背之上。这其实不是最好的时候,前路叵测,风浪诡谲,但心情像是踮起脚尖,站在风眼,前所未有的平静,如同银碗盛了晶莹雪,又像白马渐渐隐入无边的芦花丛。一直以来都有心结,从小被抛弃,没有血缘亲人,被人收养,活得永远收敛,可是现在,站在这里回望,忽然可以淡淡一笑,说,那些所有的不顺,都是小事情。现在就很好。门响,曹严华不知道进来干什么,一眼瞥到她,哼了一声,说:“我小师父又在显摆自己韧带好了。”木代笑出声来,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拂在手背上,痒痒的。是的,现在就很好。曹严华鼓起勇气,战略迂回,先给青山拨了电话。青山在县城的工厂打工,接电话时,声音恹恹的,似乎也不大记得被附身时发生的事。说:“亚凤跑了。我就知道,没这样的好事的,那么一个好看的大姑娘,哪能看上我啊,上赶着要和我结婚,结完就跑了,也不知道图个什么。”“找了吗?”“找了几次,找不着。有人说,跟外国人跑啦,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外国人?说的不会是猎豹的手下吧,曹严华岔开话题:“我爸妈还好吧?”青山说:“大墩儿表哥,你不知道村里拉线了吧?才拉的,有电话了,你打回去呗。”按照青山给的号,一键键点下数字,最后拨号的时候,手心都汗湿了。通了,那头传来带着nongnong鼻音的土话:“啷个撒?”“我,大墩儿……”木代他们忍着笑,旁观了曹严华脸色转白、转青、险些转黑。——“是上过房敲锣,那都多少年的事了,翻不过去了是吗?”——“不是打电话朝你要钱的,我有钱,自己有饭吃!”——“谁死在外头了?我好的很。拔巴你咋这么记仇呢?”——“金花嫁不出去,怪我咯?她都出去打工那么多年了,人自己有想法,都多少年了你还抬不起头,至于吗?”……然后就没然后了。揿了电话,曹严华瞪看着他的所有人,忽然来了气,跳脚大叫:“不打了,就当我死外头了,不打了!”气咻咻去洗手间,甩门,砰一声响,隔壁房大概都听得到。看来,不是所有的浪子回头,都能圆满收场的。一万三想了好久,该给谁打呢。没亲人,五珠村荒了,打电话给那些自己坑过的人,未免太矫情了。末了,他去到门外,蹲在走廊里,拨了张叔的电话。张叔说:“呦,这谁啊,这不江老板吗?还知道打电话,太感动了,你等会啊,我吃块rou压压惊。”半大老头子了,说话还这么损,都常年上天涯学来的。也不知道说什么,随便问了几句,店里生意好吗,进货价贵吗?有些卖家报价特低,十有八九是假的,别急着进,旅游景区,人杂,进店消费的,有客人,也有冒充客人下手切钱包的,一定要带上眼,多注意。张叔觉得不对劲:“你唠叨这些干嘛?转性了?”一万三说:“没什么,叔,要是我……不回去了,我那些东西,你就扔了,下次,招个比我靠谱的人……”张叔说:“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呢,不回来是怎么回事?小兔崽子,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一万三心里有点难受,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就是这么一说。”以张叔常年混迹天涯的机警和脑洞大开的程度,是断不会相信他这托词的:“一万三,你该不会是……得绝症了吧?”“是早些年在外头落下的病根儿吗?我就说,你那小身板,平时也不注意,拼命往死里霍霍,人家曹胖胖比你壮,还每天起来跑圈压腿,你呢,锻炼过没?”一万三没吭声。“你倒是吭气儿啊,怎么个情况?医生怎么说啊?一万三,兔崽子,在听我说话没?我跟你说啊,有事要讲出来,大家伙有商有量地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