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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总是剪着一汪愁思望向窗外的女子,有许多的秘密。而且,那秘密很可能跟常芸有关。哎……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曾经跟她并肩作战的常芸,如今已成为自己无法企及的存在。很多时候越过人群的惊鸿一瞥,也只能看见她那血红的披风飘在身后,如远在天边的云霞。当初在暴风森林里,就该知道她日后能成为这样的人物了罢。她那样的女子,本就是属于高位的。“想什么这么出神?”蓦地,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祝蓉双手一抖,手中的木盆就掉在了地上。“咳……”羞赧地低头,她连忙拾起地上木盆:“常芸!”她喜道。常芸嘴角带笑,静静看着她。祝蓉挠头:好歹自己也是个绿带巫女,竟连她的脚步声都无法察觉……这女子的实力,难道又提升了?“你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她敛下心思,揶揄道。“刚好军中事情较少,就过来看看。”常芸收了笑意,朝祝蓉走近了些,低声道:“她最近怎么样?”“你说韩姑娘?”祝蓉皱起眉头,“情况……不算是好。手脚还是毫无起色,甚至有了萎缩之势。人也消瘦得厉害,吃得少,不管怎么劝都不想多吃;睡眠也浅,有时候还会做噩梦,尖叫着从睡梦中醒来……”常芸颔首:“可有说过些什么?”“这个……”祝蓉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倒是问过一次你去哪里了,不过也只有一次。哦对了,还问过王晴柔,你还记得吗,就先前差点跟你比试箭术的那位……”常芸垂眸:“祝蓉。”“嗯?”祝蓉心中一颤。“我要走了,去光州一趟。”“光州?”祝蓉瞪大了眼睛。在这个时间去光州,怎么想都怎么不对。更何况她仔细地看着常芸也许是这段时间有些太累了,常芸的眼下出现了青灰的眼圈,一双眼睛虽然仍是沉静的,却裹了一些疲惫。站在祝蓉面前的仿佛已不是一个年约十九的年轻女子,而是经历了许多、也肩负了许多的战士。更奇怪的是,她的容颜,居然和上次相见时又有了一些不同。祝蓉不禁想到,停战之后,常芸每日每夜都会和杨毅商议着什么,同行的,还有那个从光州来的秦家巫士……“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韩灵,一定……保她周全。”说完,常芸伸手拍了拍祝蓉的肩膀,抬腿往祝蓉身后的帐篷走去,“我去最后看看她。”“常芸……”祝蓉心中七上八下,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衣袖,却什么都没抓到。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常芸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撩开帘子,常芸走了进去。空气里还有浓郁的药草味道,闻着只教人觉得烦闷。常芸却丝毫没有被这味道所扰,而是直直地看向床榻上的那个身影。韩灵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半个身子在床外,左手左腿轻飘飘地悬在外头。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军医也好,还是巫医也罢,都对韩灵的左边手脚束手无策。筋脉尽断,加上当时被帐篷压得太久错过了医治的良机,现在的韩灵,已然成了一个废人。听到了响动,韩灵睁开眼,冷淡地扫了常芸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常芸吸了一口气:“沐儿。”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常芸苦笑:“我这次来,不是来责备你的。我只是想跟确认一件事情。”她顿了顿,冷然道,“余家的事情。”韩灵眼皮猛跳,霍地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看向常芸。常芸继续说道:“余家,三大家族之一,以御兽术为著。一年以前,余家上下一百一十三口人死于非命,巫判院调查良久,一无所获不说,甚至封存卷宗,不许任何人插手。一年之后,早已不知所踪的余家嫡女突然出现,却又换了容颜,隐了性子,跟随在一名王家女之后……”“你到底想说什么?”韩灵冷道。第一百九十五章告别常芸叹了一口气:“你何必如此。顶点更新最快”韩灵心尖泛疼,眼睛都红了。她大声斥道:“你问我何必如此?那是我的家人,是我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我身为余家嫡女,难道不可以找寻真相,为他们复仇雪耻吗?你有没有想过,当时的我到底是什么心情?!”一年前,她还在巫学院里cao练巫术的时候,突然见到了本应该在家中服侍祖母的嬷嬷。嬷嬷面色如土,浑身是泥,却用最坚定的语气告诉她,让她快逃,逃到再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她从未见过嬷嬷如此模样,刹那间眼泪簌簌掉下。直觉告诉她家里出了事,她抓着嬷嬷的衣袖追问,可是得到的却是被硬塞到她怀里的几个物件,和嬷嬷匆匆离去的背影。银票、面具和几颗灵丹,这便是祖母最后留给她的东西。她死死地揣着这些东西,带上自己的武器,朝城外逃去。她太懦弱,懦弱得甚至不敢回家看上一眼,她害怕她去了,就会心痛得再也活不了了,也辜负了,祖母的一片心意。后来的那些日子里,她隐姓埋名,在固陵郡里帮工做活,做最不起眼的小工。当她终于费尽心思进入当地巫学院时,却听说了发生在淮阳郡里的那桩灭门惨案。她从未想过,她会在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里听见自己的名字。也从未想过,她会有哭得晕过去的那天,躺在街角三天三夜,无人来寻,无人来管。她知道,从此,“余沐儿”再不存在这世间她已然死了。这一切,眼前的人都不知道,不但不知道,还一次次地剖开她血淋淋的伤口,逼问着她。她愈发愤怒:“是,我是资历平平,实力不济,所以我就不能有调查事情真相的权利了吗?你凭什么道貌岸然地来指责我,用一句‘何必如此’来抹杀我所有的努力?!”常芸往前轻迈一步:“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这次来找我又是想跟我说什么?”韩灵用仅剩的右手撑起自己,挣扎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