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场关于Ds的线下交流会
很快就到了19号这一天。 陈冰卿穿了件简单的小白裙，没有过多的装饰自己，头发松散的用一根素簪盘了起来，踩着细高跟就去了。 按照榫卯邀请函上的地址，她打车来到目的地，一下车看到放眼望去的酒吧一条街，她看着邀请函上的“酒吧14楼”，再三确认地址没错，又看着这整条街都只有6层的仿古建筑，一瞬间愣在那里。 别是我被耍了吧。 “那个……我本不想问你的，但是我找不到俱乐部在哪里。”犹豫再三，还是给“旋转木马”先生发了过去。 “稍等，我找个人下去接你。” 陈冰卿眉头微皱，事情的走向怎么怪怪的。别是我要被人卖了吧。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衬衫背带裤的男生微笑着走上前来：“您好，请问是到交流会的吗？” “嗯……”陈冰卿犹疑地看去，不觉咬了咬唇，给苏瑶默不作声的发了个定位过去。 步伐不紧不慢的跟着男生走进右边第二间酒吧，音乐轻柔，灯光昏暗，无数小小的隔间给人私密的氛围感，倒像是清吧一样。 小哥哥一路引着陈冰卿走进酒吧左侧，微笑着指路，曲曲折折的奇怪布局下，走到一面墙前停了下来。陈冰卿抬眼看，这才发觉这里有部隐门，是电梯的模样。 只是这路线，怕是让我重新再走一遍，也找不到的…… “那个……” “怎么了？”小哥哥语气温柔。 “我出来的急，没有买到合适的面具。” “放心，我们这里有准备。” 小哥哥按了楼层，待电梯停止后，引着陈冰卿走到玄关，将服务台桌子上的礼物盒推了过来：“这里面都是为今天交流会准备的面具，您可以随意挑选一个。” 陈冰卿随手摆弄了下，发觉有一个银白色的狐狸面具格外好看，特别配她今天的小白裙，显得清纯又魅惑。 “就它了。”陈冰卿拿起它，比对着自己的眉眼，小心的将丝带系在发簪后。 待她准备完，小哥哥又引她继续前行，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一排耀眼的柜子。正对着里面的绚烂灯光。 平静又舒缓的音乐。小哥哥柔声的介绍，酒吧的暗门，仿佛一切都在告诉她，接下来你就要进入潘多拉的盒子了。 音乐轻柔，仿佛引诱着人去前面的秘密花园看一看。陈冰卿正欲往上走，小哥哥温柔唤道：“抱歉，在这儿有个不成文的法则，为了避免引起拍照摄影或者其他不必要的麻烦，需要将手机等任何通讯或拍摄的私人物品放置在储物柜。” 陈冰卿犹疑的抬眼，在白狐的面具下，显得格外魅惑。 小哥哥一瞬别过眼去，脸颊绯红。 “那万一出什么事呢？我的安全怎么保障？” “这个您放心……”还未说完，他便对着前方鞠躬道：“老板，已经接到她了。” 陈冰卿诧异地转过身来，看到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戴着黑色凤羽样式的鎏金面具，好看的黑色羽毛顺着他的两鬓飘逸着，高冷又洒脱。 “老……板？” 墨染微微一笑，“嗯，我不是叫人来接你了吗？怎么这么慢？” “哦，你是那个，旋转木马先生，原来是大资本家呀。” 墨染噗嗤一笑，眼睛在凤羽的面具里格外明亮，透着高冷又迷人的气质。 “嗯。跟我来吧。”看着她手上的包，随手指了指服务生，背带小哥哥微屈着腰伸出双手，陈冰卿只得将包拿给他，又火速噼里啪啦给苏瑶发了个信息：“我之前跟你说的榫卯论坛线下交流会，我过来了。如果晚上12点，我还没有给你回消息，记得找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救我。”发完信息手机便关机给了小哥哥。 墨染微一扬手，示意陈冰卿跟上，然后便径直往大厅走去。 陈冰卿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在神秘男人身后，看着他昂贵的西装和昂贵的皮鞋，又紧盯着他好看的背影，和隐约能看到的凤羽毛毛，她的心也随之在空气里飞舞。 通过酒吧侧楼上来的大厦，是在另一座大楼的十四层，紧贴着酒吧，也被榫卯的人所熟知是大佬私人领域，轻易无人敢侵犯。进入14层的都是私密交流，整个大厅面积广阔，在摇曳的灯光下酒杯被堆成了小塔的形状，有红酒顺着最上面的酒杯不断流淌，顺滑进每一个杯子。 落地窗外繁星漫天，与这宴会上的星光呼应，像一场与天共谋的盛大演出。 俯身看去，窗外楼下低低矮矮的酒吧一条街，好似另一个世界。从那个世界的大门打开，方进入到这别有洞天来。 陈冰卿忍不住心里发出赞叹：好美啊！ 面上仍平静乖巧，仿佛一只无害的白兔。 墨染走得缓慢，将她引到一角的沙发，正欲坐下，沈千帆便走了过来。墨染只好招招手，示意陈冰卿先自己坐在那里看看。 “我去忙一下，一会儿再过来。” “好的，资本家。” 墨染扬唇一笑，“挑衅我？” 不等陈冰卿回应，他便急急跟沈千帆走了。 陈冰卿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酒杯，看着这隐蔽的宴会，心中万千激动在翻腾。 原来这就是榫卯的大佬密会现场啊。大致看去，好似和一般的宴会并无二致，精美的西餐，每个人手上举着的红酒杯。但是仔细一看，就不由得令人脸红。 有些人的组合一看就是Ds主奴，尤其那个桌边身着一身皮衣、戴着黑色蕾丝面具的女人，明显就是女Dom的身份了。她随意翘起的脚上勾着高跟鞋，手指轻拽着细细的链条，一旁的男sub跪在地上，伸直了脖子让她拉着舒服些，眼神充满了迷离。 不远的三角区，有三五个白色西装的男人冷冷淡淡的坐在那里，每个人的脚边都跪着一个女人，有冷漠高傲跪着的，也有可可爱爱靠着男人膝盖跪着的，陈冰卿越看越是脸红。 原来榫卯的签约主奴是真的。原来线下交流会真的可以主奴同行，原来真的有Ds线下俱乐部，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小众圈子展示的现场，原来真的可以在人前跪得这样毫无顾忌。 从前对身体欲望的压制，在此刻像怎么都捂不死的种子，从心底各个缝隙里发出芽来。 她起身到中间的吧台去取一杯新的红酒，却不料恰在这时，赶上了一个男人的入场。 她微微撩了撩飘到脸颊的余发，顺带将面具悄悄按压，力求贴合稳固，不易察觉的端起酒杯轻轻啄了一口。 陈冰卿今日特意没有化什么精致的妆，甚至有些寡淡。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遮掩她的美貌，尤其纤细的连衣裙将她的大胸与腰身衬得极美，因此在灯光下不免令人着迷。 她的眼从白狐的轮廓里透出来，格外清冷。男人却是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眼，眼神充满审视。 陈冰卿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拿了酒便准备走回去。 “小sub？” 陈冰卿回头：“嗯。” 冷沐风微微一笑，“sub这么有脾气吗？你不会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小作精吧？” 连网名都想不起来的冷沐风，只知道最近榫卯热度不低的吵闹，“理论不过都是些表象，真正来自Dom的压制，还是要看调教。”说罢俯身靠近她，眼神威逼而来，目光灼灼，像要穿透她一样。 陈冰卿被这股不适逼得后退，杯中的酒险些撒了出来，“多谢提醒，我不需要。” “还真是个欠收拾的小野猫，有点意思。”冷沐风微微扯了扯领带，“不如跟了我吧。” 楼梯口哒哒哒的吵闹，很快来了一个女孩，迅速将手包丢给服务生后，径自走到冷沐风的腿边跪了下来，轻声说道：“对不起，主人，我来晚了。” 陈冰卿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吓了一跳，尴尬的笑笑以表拒绝，转身就要走。 冷沐风微微皱眉，毫不忌讳自己的奴跪在一边，冲着陈冰卿举杯：“在江城，找我这个Dom，你不亏。”吊儿郎当的模样意兴阑珊，眼里充满了戏谑和玩乐。 谁也没有注意到奴在轻咬嘴唇。 就像谁也没有注意到陈冰卿微微蹙起的眉。 她转过身来，对着冷沐风一字一句道：“我不找多奴的Dom。” 愤怒在她的眼中发芽，心底里无声的呐喊，难道我是商品吗？难道我站在这儿就代表着任人都可以上吗？真不愧是榫卯，这就是骂我的那一种人吗？ 殊不知，在冷沐风看来，这凌厉的眼神更像是小野猫的挑衅，直抓的人心痒痒。只需给他一周的时间，他就可以将这样的野猫驯服成脚下这贱母狗的模样。 他微微踢了踢脚下的女人，对着陈冰卿笑着说：“做母狗，怎么做不是做？” 一股恶寒从陈冰卿心头迸发，如果说刚才还有点怕冲撞了不知道哪位大佬的话，现在的心理就像是想立刻扑上去给他一道狠狠的耳光。 她扬起手来，却被冷沐风握住，用力的掐着。 “啊！”陈冰卿疼得叫出声来。 许多人往这边看，但更多的是可惜的眼神。被冷沐风盯上，太倒霉了。 陈冰卿不服，“难道在你这种Dom的眼里，女人就是欲望而已吗？” “不然呢？难道你不是为了希望自己的欲望被人掌控，被人降服吗？” 虽然确实如此，但是绝不仅仅如此。 陈冰卿眼神坚定：“你为欲望而来，又不代表所有人仅仅为了欲望而来，那也太拉低榫卯的层次了。我想最起码，我们都应该给彼此足够的尊重。” 说罢她狠狠挣脱了冷沐风的手，自认为说得足够明确了，转身就要走。杯中酒早已撒得不剩，来长长见识的心情也变得尤其糟糕。 冷沐风的声音在背后响亮的传来：“尊重？区区一条狗，到这儿找尊重？” 只一瞬，好似整个大厅都安静了几秒。但转瞬就又恢复嘈杂。 “所以我要找的不是您。”陈冰卿的声音不卑不亢。 听到敬语，冷沐风再次笑起来，他笑得顽劣，又充满邪魅。 “看得出来还挺懂礼貌。” 尽管陈冰卿并不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什么礼貌，但人给了台阶就要下，所以她顺着话头说：“我也不想的，但我这人比较惜命。” “有点意思。跟了我吧，每个月八万。” 心里一半惊讶，一半无名火，陈冰卿转身直接走了。 冷沐风的声音渐大：“十八万。” 这下，陈冰卿再次成为人群里的焦点。 甚至开始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就是她吧，那个有思想的sub。” “什么思想，你也被灌迷魂汤了吗？不过就是欠收拾罢了。” “真想看看，这样的女人被cao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陈冰卿心底的理智迅速就超越了欲望，她这个人有个最大的缺点也是最大的优点就是：什么都敢说。 “女人就一定要被cao才能成为女人吗？”举着红酒杯穿着小白裙戴着银白色精美的白狐面具的女士大大方方如是说。 现在如果有相机，她一定是江城明早的头版头条。 人群里无人再诋毁，她高傲的脸再次面向冷沐风，心疼得看了他脚下的女人一眼，义正言辞的对他说：“确实是诱人的价码，但不足以让我出卖灵魂。” 墨染与沈千帆看完了子公司的账单，还有那些海外不明记录后，听到大厅吵闹，从休息室走了出来，恰好看到冷沐风和陈冰卿在谈价码。 “二十万。每个月二十万。这是上限。”冷沐风声音微哑。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让我冷少花这么多钱，野猫再贵也是贱奴，要是为奴掏心掏肺的花钱，怕是要被他大哥冷月寒，也就是现如今一门独大的冷氏集团总裁弄死他也说不定。 陈冰卿摇摇头，心里暗戳戳的遗憾自己错过了发财的机会。那股不容她屈服的倔强还是引得她说道：“谢谢您的价码，我没想到我这么值钱，这对我很有参考价值，很高兴今天遇到上游圈子，我想我可能来错地方了，谢谢。” 冷沐风握了握拳，算了，放弃。 女人而已，我有的是。 他勾勾手指，引着脚下的母狗跟他一起爬向属于他的沙发区，嘴上却不愿放人，他忍不住的问陈冰卿：“作为一个sub，这么多刺，也就是我愿意把玩小野猫了，我就不信还有谁愿意收你这样的？你愿意找的是哪样的？” 有句话真是自知之明，你还真是可能来错地方了，你应该去看电视看小说，找你的春秋大梦去。 墨染走上前来，沈千帆正欲跟上，犹豫了下，还是退回到他和墨染固定的沙发区坐着了。 今晚看似安静的榫卯交流会，不知道底下多少人暗流涌动，正想搞事呢。 “好久不见，冷少。” “哟，小墨总回来了，这么惦记这一亩三分地呢。” 墨？冷？江城四大家族？区区一个小榫卯论坛，背后不至于玩这么大的背景吧？陈冰卿惊诧地抬头，看到墨染优雅高贵的样子，回想起路总跟他说的墨氏儿子如何难惹，而且墨氏集团子公司的什么直系亲属负责人还是拖拖拉拉的大腹便便的形象，肯定不是这样的……吧？ “那可不，蚊子再小也是rou，可不能被人在rou锅里丢进去屎。” 对，不是。陈冰卿这一刻无比的确定。这就是个Ds圈里的Dom，充其量就是个俱乐部老板，对对一定是这样，所以才喊他小墨总…… 还好刚才没有得罪冷家，差点小命不保…… 陈冰卿站在墨染微微靠后的位置心里一遍遍大骇。 “交流会不就是给大家交流么？话说回来，小墨总你回来，既然提前开了交流会，那等原本的日子到了，就把那一天用作给我冷沐风做Ds展览用吧。” 那女人就这样跪在冷沐风的脚下，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好，悉听尊便。” 冷沐风又对着陈冰卿说道：“小野猫，不跟我走，你会后悔的。我这绝佳的Dom手法你体会不到，可要终生遗憾了。” 墨染回头一笑，黑色鎏金的凤羽面具里眼睛高贵又温柔，“不如让她自己找，今儿会场这么多Dom，有契合想法的自然不止一二。” “哦？我倒要看看，你能找着什么样的人。” 陈冰卿环顾四周，这番吵闹刚把大家的眼神聚焦过来，又都莫名四散。 如果真的是冷家的人，也难怪他们不敢得罪了吧。 即便榫卯论坛里那么多义正言辞的表达想法又怎样，难怪有线下交流会，线下真的很能看出人的胆量。 陈冰卿微微咬唇，看着眼前尴尬的局面。 冷沐风一副看不上的眼神：“你走走看，尽可能挑，看看你能选上什么样的Dom，让我开开眼，让我看看有谁敢要你这样的货色。” 越发尴尬了。 今天若没有个Dom傍身，恐怕明天就会成为榫卯论坛的最大笑柄和众矢之的了。 “我选他。”她纤纤手指一伸，直对上了墨染的胸口。 冷沐风忍不住笑出声来：“选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陈冰卿心里也疙疙瘩瘩，但想来似乎也无不妥，他大抵是能帮这个忙的吧？ “可以……吧？”她怯怯地问墨染。 墨染扬唇一笑，微一点头，“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陈冰卿这才缓过来，对着冷沐风说道：“他是我的旋转木马先生。” “旋转木马，旋……”冷沐风意识到以后，瞬间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特么两千块的礼物把你打动了，老子二十万你不跟。 说罢十分无语的转身走了，连衣摆都带着愤怒的气息，身旁的女人也紧跟慢跟的爬行着跟了上去。一直到他们的沙发区才停了下来。 空气中的紧绷被拆散，变成了新一轮的尴尬。 “那个……刚才我如果说，是觉得您一定能帮我，你信吗资本家？” 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她的墨染，闻听此言，更是微眯了眯眼，对着她扔下一句：“跟我来。” 说罢转身就走。 沈千帆在遥远的边上一边喝酒一边看了好大一出戏。 陈冰卿急忙忙碎步跟上，走过整个大厅，推开暗门，这才发现里面齐齐一排空旷的走廊，每个房间的门上挂着Dom的代号，她战战兢兢说道：“去哪儿啊，怎么感觉有点危险啊。” “你现在才意识到，有点危险？”墨染推开右侧第二间，门上硕大的“Z”字，推开门，里面是简约的调教室。 正中间柔和的灯光正对着空阔的地面上那圈白色的大地毯，最右边整整一面墙的储物柜看上去就很疼，左边是透明的洗漱室，最前面是一张巨大的玻璃门隔开的简约休息间，说休息间也不太像，因为除了床以外并无他物…… “那个，旋转木马先生。” “嗯？” “那个，谢谢你帮忙，我先走了。” “站住。”墨染只一声就将她尴尬的笑容停在一半。 只得畏缩缩地转过身来。 “大Dom好。”不知道此刻及时卖乖还来不来得及。 墨染已经将袖扣都解了下来，衣袖撸了上去，露出洁白的臂膀，只留一张黑色鎏金凤羽面具附在冷贵的眉眼上，斜斜倚在那一墙看不见里面为何物的储物柜上，眼神示意那块灯光下耀眼的大地毯，对着陈冰卿发出冷冷的声音：“去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