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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得安生,在这里开了这样一条小道,原也是为了躲避前头那些人的纠缠罢,“白小姐多谢。”白萍舟不知眼前的人是要去见何人,需要如此的大费周章,掩人耳目。她心下略一思索,只道:“夫人客气了。”这扇隐蔽的门,直通到了后街,后街连着条长长的巷子。门廊顶上架了根横梁,杂乱地缠着些电线,垂下一盏昏黄色光亮的电灯。些许夜风吹过,那灯便一晃一晃的,巷子亦变得忽明忽暗。巷口摆了个摊子,远远看去,倒是有些热气翻腾而上,只是一瞬就不见了。轻寒往那摊子走去,见打理的是一老妪,微微佝偻着背脊,满头银丝。她叫了碗馄饨,老妪端上来时,便往她手中塞了把散钱,足是十倍之多。那老妪许是年老花眼,细着眼睛凑近钱币瞧了瞧,“哎呦,姑娘,你怕是给算多了。”轻寒微微笑着,语调颇为轻柔,“不会错的,婆婆,你且收好。”老妪依旧有些疑虑,只是见她如此的笃定,便也未再说些什么,只摇着头慢慢往摊后走去。“你还是这样心善。”摊下本就昏暗,他高大的身形一落下来,便又挡去了大部的光亮。轻寒心知来的就是陆绍迟,也不抬头,只捏着那只粗瓷羹勺,缓缓搅着漾在汤汁里的几只馄饨,“不过是有些于心不忍,若不是为生计所迫,如此年纪,当是在家中享天伦之乐的。”陆绍迟道:“你此时找我,是有何要紧之事?”轻寒手中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眸色流转,她一撒开手,那勺子就落了下去,打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卷薄纸,按压在她的手指与桌面之间,被推到他的面前,“你在我这里,落了一件东西。”陆绍迟轻轻一笑,眼中是清冽的,“只是件不要紧的东西,夫人若是无用,只管丢了便是。”轻寒的神情顿时肃冷起来,声音亦是冷冷的,“你到底,是如何得到的?”陆绍迟低着头,面目是看不分明的,一根食指在桌面上揩拭而过,那颗原本圆润的水珠,瞬间便被夷为湿濡的一片,很快就风干了去,“我很久之前就与你说过,我是得了证据的,至于它从何而来,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声音很轻,是毫无波澜的,却又像是暗涌不断的静谧湖面,下一秒就会翻腾而上。他自然是不能告诉她的,只不过也只是现在而已,因为他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绝佳的机会。到了那时,只怕这个消息,就会变成那借力的东风,清扫一切障蔽。那垂着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些什么,双唇抿起,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轻寒疑虑不已,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他还是他,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若他又不是他了。她仍不死心,追问道:“为何不能告诉我?”陆绍迟终于抬眸直视着她,四目相对,仍逃不过一时间的无言以对。他还是想念的,如此的想念,即便过了这些年,即便刻意地回避,即便骗自己那些只是年少的一时兴起,可他却还是逃不开,还是,回到了原点。“因为,会危及我的性命,”他缓缓而言,“如何?还要继续追问下去么?”她沉默了,原来他竟是受了这样的胁迫的,自己当然是不能再问。他已经透露至此,对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陆绍迟见她沉默,又道:“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便告诉你……”“不,”轻寒疾声喝住了他,“我不再问你了。”一丝欣悦划过心头,像是冰封许久的禁地,被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原来,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她还是关心的,不是么?他控制不住的这样想着,这样安慰着,只是自欺欺人,又能欺人多久?皆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12人生自是有情痴(1)暮春初夏,夜里还是凉凉的,天空中是无数的繁星,在寂静的时光里忽闪。热闹,却也是不热闹。皓月居中,众星捧之,可看起来仍旧是这样孤独。即便如此明亮,却始终只能在黑夜里出现,与白日的旭阳,终究隔着无法跨越的光年。这月亮,可不就是自己么,白萍舟这样想着,脸上挂着一抹苦笑。她已经换下华丽的戏服,卸去了精美的妆容,一张毫无粉黛的素色面庞,倒是更加的清丽端庄。只是一对丹凤美眸,蓄满了苍凉与悲怆。她扯了扯滑落肩头的披肩,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往旁边的窗棱上靠去,凝视着外头的阑珊夜色。方才行踪诡秘的女子已经离去多时,只是她好像并未有一丝的担心,自己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只是简单又不失诚意地道了谢。白萍舟越发觉得她的奇妙,那张看似平淡又软弱无害的脸下,倒是藏着无比的胆色与坚韧的。他所钟情的女子,果真是不同于一般人。忽的,身后传来一阵窸窣之声,白萍舟警觉地竖起耳朵,不易令人察觉地微移双足,只是还未迈开步子,肩上便搭上一只手来。她立时反手抓住肩头的手掌,灵巧的身子一个回旋,曲起左手手肘,迅速向身后之人袭去。那人亦是极好的身手,顺势截住她的胳膊,于头顶绕至身前,反将她牢牢掌控在了自己的双臂间,只是那手肘挥来的力道,还是令他颇感讶异。这一下,白萍舟反倒被钳制住了,半分都动弹不得。但又只是在那一瞬间,她周身都变得僵硬,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结了,只因这是她朝思暮想又望而不得的气息。是他。白萍舟顿时喜上眉梢,扭捏着挣脱开去,那人亦松了手中的力道。她丹唇微启,目光希冀地迎上他冷冽的眸子,“原来是四公子呀……”顾敬之撒开手,抚了抚衣襟,往一边的沙发里走去,坐定道:“白小姐的身手,倒是敏捷得很。”白萍舟闻言一鄂,旋即又恢复了神色,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吃的就是这口饭,总是会点花拳绣腿的。”顾敬之不置可否地看着她,面里似笑非笑,令她心中有些许的发虚,只好想着法子扯开话题去,“四公子倒是有几个月不曾来过了的,今儿个这是吹了什么风,竟想起瞧我来了?”他心知肚明的任她打着幌子,只道:“我来这里做什么,白小姐不清楚?”白萍舟隐约感觉到了几分,只怕他就是为了方才之事而来,想不到他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快,看来他对于自己的这位夫人,真是一刻都放不下心的。心如针扎,是密密麻麻的酸楚,她却只能微笑,“你与我断了这么久的联系,我又哪里会知道……”顾敬之像是暴怒而起,他俯身将她逼迫在自己与沙发中间,一手撑在扶手之上,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