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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绷紧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许,“水里太冷,她熬不住,便咬舌自尽。”萧长宁从他怀中抬起头,伸手抚了抚他带着凉意的唇,问道:“桓儿没有为难你罢?”沈玹一怔,随即笑了声,如春风消融积雪,低声道:“担心我?”“桓儿向来扮猪吃老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伤筋动骨的大动作,我自然担心你。”萧长宁吻了吻他的下巴,“谁叫,本宫喜欢你呢。”沈玹眸色微深,话题朝着奇怪的方向扭转:“昨夜舒服些么?”萧长宁一噎,眼里的柔情蜜意全化作了恼怒,起身离他远些,抱臂气鼓鼓道:“同你说正经事呢。”沈玹欺身凑近她,手托起她的下颌,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道:“是你先撩我的。”萧长宁拿眼瞪他,沈玹反而在她眼睫上落下一个轻吻,“东厂势力根深蒂固,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现在根基未稳,动不了我。且他有愧于你,到底要顾忌几分的。”萧长宁心中一动,面上仍冷漠道:“他若真顾及我,当初就不会将我当做筹码随意送人了。”“我并非是为他辩解什么。”沈玹握住她的手,继而眉头一拧,“不过,锦衣卫倒是有大动作。”自从霍骘死后,锦衣卫南镇抚司和指挥使的职位一直空缺。萧长宁想了想,问道:“你要将自己的人安排进锦衣卫?”“上次已在兵部安插了人,这次锦衣卫却是动不了了。”沈玹道,“原想扶植越瑶统领锦衣卫南北镇抚司,但今晨听皇上的意思,显然并不想提拔越瑶。”“他知道越瑶与本宫交好,自然不放心用她,应该会另择一名心腹。”萧长宁对弟弟的帝王权术了如指掌,猜测道,“他不能动你,便提拔锦衣卫来制衡,只是不知道谁有幸能成为新的指挥使?”“其中人选我已知晓。”接触到萧长宁讶然的目光,沈玹勾起嘴角,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看着我作甚?东厂番子总不是吃白饭的。”也是,东厂番子遍布天下,哪会有沈玹不知道的消息?见沈玹目光不太友善,萧长宁却对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愈发好奇,问道:“你告诉我,新的指挥使会是谁?”“温家的二公子。”沈玹目光一凛,嗤笑一声缓缓道,“晋阳侯世子温陵音。”“温陵音?有些耳熟。”正巧冬穗端着热粥和早膳上来了,萧长宁便动手给沈玹布菜。忽然,她想到什么似的,手中盛粥的动作一顿,猛然抬起头来道:“那个十六岁斩杀倭寇首领,十八岁平海乱,镇守南疆五年战无不胜的温少将军?”萧桓竟是将这么一尊煞神从南方召回京师了?沈玹颔首,面上并无忧惧的神色,反而露出几分饶有兴致的、阴凉的笑意:“我已许久不曾活动筋骨,但愿这温家小子不会让我失望。”萧长宁拧眉:“虽然温家忠义勇猛,名声一向不错,但我依旧有些担心。”“南疆偏僻,待温陵音快马加鞭赶回京师也该是开春之后的事了。”沈玹拥住萧长宁,与她耳鬓厮磨,气息交缠,“现在,皇上怕是有更头疼的事要处理,分不了心。”一大早,萧长宁就被沈玹弄得面红耳赤,推了他一把,羞恼道:“吃饭。”“先尝尝你的味道。”沈玹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暗哑,“开胃。”而深宫中,萧桓的确很头疼,即便是太后逼宫谋反那会儿,他也不曾如此心慌意乱过。他不敢去看梁幼容湿红的眼睛,只微微站直了身子,望着殿门外那一身素衣、形单影只的少女,唤了声:“皇后。”梁幼容面色不太好,自从祭祖受伤之后,她的身子一直很虚,此时嘴唇更是白的可怕,发着抖问道:“太后……是怎么死的?我听说了,她并非如你所说的那般病逝于慈宁宫,而是死在了……北镇抚司的诏狱里。”萧桓心中有些难受,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错,复仇本就是一件不能回头的事。“皇后,外面风大,你先过来。”萧桓伸手将梁幼容拉了进来,将她冰冷的手攥在掌心,似乎想温暖她。梁幼容闭目,眼底的泪终究没忍住,濡湿了脸颊。她一点一点将指尖从萧桓掌心抽离,动作很慢,却很决绝,那一瞬,萧桓觉得自己心中也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了。“容jiejie……”“陛下一直不肯让我去见她,原来是将她送去了那种地方。”梁幼容哽声道,“为什么呢?你用这般屈辱的方式杀死了她,为何要偏偏留下我一人受罪?你知道么,陛下,每多活一日我都觉得自己无比罪恶……”“朕说过,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罪。”“可你杀了我的亲姑姑,梁家由士族废为庶人,我不该呆着这的。”梁幼容摇了摇头,抖着唇道,“陛下,我并非指责你,只是这样令我太痛苦了,放我走吧,让我去赎罪。”“不行。”萧桓眼睛一红,咬牙道,“除了朕的身边,皇后哪里也不能去。”梁幼容面色灰白,将唇瓣咬出血来。那一点鲜红的颜色晕染在她苍白的唇上,平添几分诡谲的艳色。萧桓又想起了去年冬初见她时的情形:一袭嫣红斗篷,如红梅傲雪绽放,那样的浓烈鲜活,而如今却如一朵即将枯败的花儿,令人心疼。萧桓想,为什么她偏偏要姓梁呢?又或许,她心狠一些就好了,跟着太后一同造反就好了,这样他就有充足的理由杀死她,而不是像这般,闹得像个笑话。“朕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舍不得你,一想到你可能离朕而去,心里总是闷疼闷疼的。”萧桓放软了声音,恳求道,“你不要走,废太后犯下的错不该由你承担,朕没理由放你走。”这不是帝王的命令,而是一个毛头小子在乞求妻子的垂怜。梁幼容睁眼,反问了一句:“太后的罪不足以株连臣妾,那弑君之罪呢?”“你在说什么……”萧桓的话还未落音,却见梁幼容飞速掠过,拔-出案几后供奉的天子宝剑,猛然将剑横在萧桓的脖颈。梁幼容本就武艺卓绝,出手的速度奇快,直到萧桓感觉到脖子上一片冰冷的凉意,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挟持了……被自己心爱的皇后挟持了。“皇上!”外面的殿前侍卫听到了动静,入门一看,不觉大惊:“来人,有刺客!”萧桓怔怔地流着泪,眼底的心痛是真的,心伤也是真的。片刻,他不顾颈侧吹毛断发的利刃,猛然扭头喝道:“退下!不许过来,不许声张!”侍卫们被喝得一愣一愣,执着刀剑犹疑道:“可是……”“皇后在教朕舞剑,闹着玩呢。”萧桓红着眼,扭过头勉强笑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