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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又慢慢走了回来。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学校。赵清澜给高三年部的主任代班，在给学生补课。

他相信只要他去，肯定能见到赵清澜，但是，见了又如何。

大年三十这天，陆以敏下午的时候去酒店和家里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他爷爷下面有七个子女，这几年老爷子年龄大了，越发喜欢热闹，因此陆大伯每年都会在酒店订一大桌年夜饭，下午三四点就开始，一大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闹的吃个团圆饭，然后天黑之后就各回各家，都要看春节联欢晚会的。

陆以敏不喜欢每年这个聚餐，每年这个时候，他爹都会带着不同的女朋友出面或者干脆就不出面，而对他这个儿子，基本上没什么话，然后坐得离他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危险人物似的。他爹知道他是同性恋，因此早就嚷嚷着要和他断绝关系了。

只是陆大伯对他还有些怜悯，因此他上大学，还有这次学校的工作，都是陆大伯帮的忙，这个情，他要承的。陆爷爷并不知道他的性取向，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他还是出面一下的。

反正每年也就这两三个小时的尴尬时间需要忍受一下其他伯叔姑姑的各种表面的关心和背地的嘲讽，他还是能受得住的。

冬天天黑得早，他吃完年夜饭回到租的屋子之后，春节联欢晚会还没有开始。不过他还是打开了电视，他其实并不喜欢看晚会，只是需要那股热闹劲赶走一室的冷清。

手机已经开始有各种拜年套话短信进来，他统一回复：“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打开微信，陆以敏给辛若云发了条：“新年快乐”的祝福。

辛若云隔了一会才回：“一点都不快乐，为什么过年还要面对单身的指责？太不友好了。”

“那是因为单身狗无人权呀！”陆以敏回复道。

辛若云没有再回，估计是在面对家人的关心。

陆以敏又打开赵清澜的微信头像，“新年快乐”四个字打好了，又删除了。这个时候，是全家团圆的时间，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打开微信朋友圈，里面各种晒菜，晒年货，晒热闹的。他都一一认真点了赞，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了，抬起头来看向阳台外面的夜空自嘲一笑：“早该习惯了呀。”

突然手机闪了一下，是赵清澜发来微信：“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他立刻秒回：“新年同乐！”

“年夜饭吃了吗？在干什么？”赵清澜回复的速度也不慢。

“吃过啦，在等着看联欢晚会呢！”

“哦，你还喜欢看晚会？在家？”

“在星河公寓呢。”不知道为什么，陆以敏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

“怎么没回家吗？”

“这里看烟花比较漂亮。”家，早就没有了，陆以敏在心里默默的回了一句，就是有的时候，也只有吵闹与谩骂，还不如现在的清静。

他租的房子是星河公寓顶楼的一居室，朝南的阳台是整面的落地窗，视野非常好，这会儿，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盛放的各种烟花。虽然市区早就禁燃禁放了，但他所在地区是城郊结合处，再往南面一点就不禁放了。因此有很多人早早买好烟花，开车去那边放了再回家。

赵清澜那一直没有回复，陆以敏等了一会儿，以为他要陪家人，就放下手机专心的欣赏起外面璀璨的烟花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他疑惑的走过去开门，以为是谁走错了，结果门开之后，赵清澜站在门外。

“你，你怎么来了？”陆以敏又是惊讶又是惊喜。

“怎么，不欢迎吗？我可是带了礼物来拜年的。”赵清澜扬了扬手中的红酒。

“欢迎，当然欢迎！”陆以敏手忙脚乱的接过红酒，又打开鞋柜给他拿拖鞋。

陆以敏看着赵清澜随手关上门脱掉大衣之后熟门熟路的走到沙发上躺着，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过年你不用呆在家里么？”

“谁规定过年就一定要呆在家里的？你不也没回家？”赵清澜不在意的说道。

“我吃过团圆饭回来的。”陆以敏下意识的答道。

“哦，我也吃过了。”赵清澜换了姿势“客人上门连杯水都没有吗？”

“我马上倒。”陆以敏在厨柜里拿出来一个最喜欢的马克杯重新清洗了一下，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

在厨房倒好水出来的时候，陆以敏看到赵清澜正站在阳台边看着外面的烟花。

听到陆以敏出来的声音，他头也没回的说道：“你这边果然视线比较好，看烟花比较漂亮。”

“是呀，站得高，看得远呀。”

“那边不禁放吗？”

“嗯，禁放区以前面那条马路为界，过了马路就可以了，听说每年都有好多人过年专门买了烟花去那边放呢。”

“哦，那你买了没有？”

“没有，我喜欢看别人放，但不喜欢自己放。”

“是吗？为什么呢？”

“烟花易逝，自己放的时候，看着它从盛放到湮灭，有一种拥有过又失去的感觉，太残忍了。”

“看别人放没有这种感觉吗？”

“看别人放，只要欣赏它的美丽就可以了呀。”

“你这说法倒是挺特别。”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电视里传来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煽情的说开始的声音。

外面的烟花也渐渐稀少起来，大概是大伙都回去看晚会了。

陆以敏也让赵清澜坐下来看节目，看了看空空的茶几——他平时不喜欢吃零食，所以也很少买。转头扫了一圈，把学校之前发的节礼零食大礼包拆了开来，又切了两个橙子——也是学校发的。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一茶几，这才有点过年的气氛。

赵清澜微笑的看着他忙碌这一切，等他坐下来才说道：“看不出来，你挺贤惠呀。”

陆以敏的脸腾了一下就红了，迟疑道：“你，你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意思呀，夸你呗。”赵清澜伸手拿了一片橙子咬了一口：“这个橙子蛮甜的呀。是学校发的吗？”

“是呀，你没吃吗？”

“没有。”赵清澜把手上的橙子皮扔进了垃圾箱又拿起了一片。

“为什么不吃呀？放假之前就发了呀？”

“没人给我切呀。”

“嫂夫、、、、你爱人不给你切？”这是陆以敏第一次提起赵清澜的家人。

“她？”赵清澜放下了手上第三片橙子，转头认真的看向陆以敏：“小陆，如果我和她离婚，你愿意以后和我在一起吗？”

“啊？”面对赵清澜突如其来的告白，陆以敏愣住了：“那，那你老婆怎么办？”

“我和她本来就没有感情，结婚也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之前我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人，所以也就一直持续了下来。现在，我遇到你了，我只想问你，你愿意吗？”

“我，我”陆以敏嗫嚅着，心里在狂喊“愿意，愿意呀。”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你女儿呢？”

他无法忘记之前在学校里看到赵清澜牵着女儿的手，温柔的对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