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生气

    松软温暖的梦境缓缓褪去，庄凌蹭着枕头，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大扇落地窗外的有细细碎碎的雪花从天空之中飘落。

    露台上的花坛里还种着一些耐寒的松叶类植物，她看着雪块从松针上滑落，落到地上，隔着玻璃似乎都能听到啪的声音。

    她在被子里伸展自己的身体，感觉到了运动过量的酸痛。

    像是背着重物爬了山越了岭，不仅仅是腰腿，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起床失败。

    庄凌扑通一声趴在了枕头上，恼恨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以及某个突然发疯也不预告的男朋友。

    无声无息的脚步落在床边，姜呈伸手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肩：“宝宝，要起来吗？”

    庄凌抱着枕头哼哼两声，不打算搭理他。

    姜呈唇边微弯，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是想揍我一顿？”

    庄凌奋力挣扎起来，翻身抓过他的手，拉到嘴边咬了一口，又丢开，根本不想看他。

    “大坏蛋！”

    恼羞成怒的声音连带着手掌边上的牙印一起，让姜呈唇角的弧度继续上扬，又怕她不开心，稍微装得正经了一点，继续软下声音哄她：“先吃点东西？有力气了再多咬两口。”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伸手进去摸她的腰，提议道：“我抱你起来？”

    被他摸得浑身酥麻，庄凌干脆抓着他的胳膊，颐指气使道：“我要去洗漱。”

    姜呈倒是难得见她这个模样，只觉得可爱得不行，他这时很听话的把人扶起来，颇为殷勤地给她穿上柔软的睡衣，把人报到洗手间，一手毛巾一手漱口水，像极了深宫中的特殊人才。

    庄凌还生着气，不想理他。

    洗漱完，她还没说话，某人就自觉地又把她抱到了餐厅。

    到了餐厅也不肯放下，他坐在餐椅上，把她安置在他腿上，揽着她的腰问道：“想吃什么，宝宝？”

    餐点很丰富，中西餐都有。

    庄凌也就抬个手指，姜呈就把虾仁小笼包送到了她嘴边。

    她咬了一口，眼瞳微动，嫌弃道：“不好吃，不要吃这个了。”

    姜呈第一回见她嫌弃食物，非常好脾气地问：“那还想试试什么？”

    他说完话，顺手把那个咬了一半的小笼包送到了自己嘴里。

    庄凌冷傲的表情差点崩掉，她没想到这人居然自然，她本来就想折腾他，结果被他这么一捣乱，差点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姜呈的眼眸深处闪过些许笑意，吃完小笼包很正经地问她：“选好了吗？”

    庄凌默默指了一碗燕窝，见他拿了勺子就想喂，到底忍不住自己伸手：“我自己来。”

    姜呈随她自己动作，巴掌大的小碗也吃不了两口就见底了。他眼明手快地收碗，还拿了纸巾给她擦嘴角，一副十佳好保姆的模样。

    非常任劳任怨，非常好脾气。

    让庄凌恍惚以为昨晚把她往死里折腾的人是他的另一个人格。

    在比起脸皮厚度这方面，她是完全玩不过姜呈的。

    庄凌决定不搭理他，先把自己肚子填饱才是正经事。

    不过她一伸手，姜呈就立刻拿了一个玉米馒头给她，对她的行为习惯了如指掌。

    庄凌捧着馒头吃，中间还时不时被姜呈喂两口水果和牛奶。

    他倒是做足了伏低做小的样子，庄凌只觉得自己好像有气也发不出来。

    ……这么一想果然还是更气了。

    姜呈用手拿着一块蜜瓜，低头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不想吃了吗？”

    庄凌计上心来，靠近他的手指，连着他的指尖一起含在了嘴里。

    她抬起头，果然看到姜呈脸上那种轻松的笑意微微沉了下去，眼眸之中浮光晃动。

    舌尖裹着他的手指绕了一圈，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动。她立刻在咬住那块蜜瓜的同时，用力推了他一下，哼了一声，站起身就走。

    姜呈看着她的背影，捻了捻手指尖上濡湿的痕迹，笑意又浮现出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很聪明，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弱点。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庄凌完美地执行了惩罚策略，即：接受他的一切殷勤，但是拒绝所有亲密行为。

    甚至她还会主动靠近他，但是在他情动的时刻，毫不留情的离开。

    “不行。”庄凌伸出手指按着姜呈的唇，正经地拒绝，“我还疼着。”

    她眨眼的时候，眼神很真诚，但是少不了狡黠。

    像是一只习惯偷取人类食物后担心被抓的机灵小鸟。

    姜呈注视着她，眸光之中深深浅浅的欲念简短掠过，他顺从地坐正，轻笑道：“好，等你不疼了再说。”

    她睡着的时候已经给她上过两次药，下午还做了全身按摩，理论上来说，她不会又什么大问题，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有病，会把她折腾出事。

    但是，既然她喜欢……

    姜呈看着她正襟危坐，完美控制了自己喜欢往他身上靠的小癖好。

    他其实都可以纵容。

    晚上庄凌提议分房睡。

    姜呈不可置否，只是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某人安静地躺在她身边。

    庄凌气得又抓着他的胳膊，在他的小臂上咬了一口。

    姜呈垂眸看着她，等她咬够了，才问道：“还在不舒服？”

    庄凌只觉得自己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仿佛自己做什么他都会无理由接受。

    很想让他露出一点恼怒的表情……

    不过说起来，姜呈并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相反他脾气差得要命，别人做点啥都得看他脸色。

    只有对她，他像是没脾气一样。

    除了床上疯点，平时要什么给什么，她有反对意见也全盘接受。

    再仔细想象……床上疯也就这一次……

    庄凌忽然大力摇头，坚决拒绝自己心软的痕迹。

    姜呈抬手抚摸她的头顶，看到了她愤愤不平的神色，掩饰住笑意，问道：“今天要不要出去玩？”

    昨晚的雪下大了，露台上积了一层雪，白绒绒的，像是铺了一层柔软的羊毛毯子。

    庄凌看了眼窗外，有些意动。

    她到底是南方人，京市今年入冬的时候就下了一场雪，后来一直干冷干冷的，这会儿到跨年了，居然也下起了雪。

    “我带你去四合院玩好不好？”姜呈见她有了兴趣，提议道。

    庄凌看着他，眨眨眼，也不回答。

    姜呈微微俯身，眼眸含笑，“我给你准备了漂亮的衣服，宝宝。”

    在他将要吻下来的一刻，庄凌往后一仰，一副我很单纯的模样，“什么衣服？”

    姜呈扑了个空，倒是也不恼，低笑道：“之前给你定的云锦汉服，今天穿刚好合适。”

    他主动伸手去扶庄凌，意料之中地被庄凌忽视。见她自己跑去洗漱，他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庄凌身后，等她洗漱好，又开始服侍她吃早餐。

    庄凌实在受不住他的殷勤，匆匆忙忙吃了几口就去衣帽间看自己的衣服。

    姜呈还特意找了一个漂亮的小jiejie来帮她穿那套一看就复杂的明制汉服。

    庄凌先穿了一整套保暖的内衣，还穿上来山羊绒的毛衣，室内开着暖气，她都感觉有些热。

    姜呈在化妆的jiejie帮她戴发包的时候进来了，拿着三个扁形的雕花木盒放在了桌上。

    “我挑了几件首饰。”姜呈打开了木盒，半蹲下身，仰望着庄凌不敢乱动的眼睛，“你想带哪个？”

    木盒里面是不同的三支步摇，粉钻的、粉色珍珠的、还有玉石的，看一眼就知道是古董。

    庄凌没在自己的珠宝库里见过这三个，大约是他临时找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哄她。

    因为有别人在，庄凌也不会再给他脸色看，随意指了玉石的那份。

    姜呈等她的妆画好，才上前一步，拿起步摇给她簪上。

    庄凌从镜子的倒影之中，看了他明显地想要低头亲吻的动作，半垂着的眼眸里，是一片春水般的温柔。

    他并没有吻下来，而是控制住了自己，抬手轻轻拨动着她的步摇，轻笑道：“阿凌，越来越好看了。”

    水滴状的流苏在她白玉般的耳垂边轻晃，庄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看到了他深邃幽深的眼眸。

    只要他们在一起，她回头时，总会看到他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从未改变过。

    姜呈的手指从她肩上滑下，顺势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今天我来给你拍照好不好？”

    助理还有化妆师都跟着他们，庄凌手下用劲想要掐他，结果被他反手与她十指相扣，拇指还格外暧昧地摩挲着她的手背，笑着补充道：“我学了很多拍照的小技巧。”

    这人就是吃准了她不会在别人面前跟她翻脸。

    庄凌鼓了鼓腮帮子，没答应他。

    姜呈完全不在意，从助理手里拿过庄凌的披风，自己动手给她床上，拉起帽子的时候，他忽然弯下腰，借着宽大的帽檐的遮挡，亲吻她的唇角。

    “宝宝，下次再让你玩我？”

    庄凌瞬间红了脸，想要伸手推开他，却不妨他说完就离开，还笑着牵她的手。

    助理和化妆师走在前面引路，庄凌被他握着手，也不好打人，只得小声嘀咕：“色情狂！”

    姜呈揉着她的掌心，笑道：“还有什么？”

    她还是舍不得骂他，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汇。

    庄凌抽不回自己的手，脸皮又没他厚，只能扭过头不理他。

    “生气多了就不漂亮了。”姜呈哄她就像在哄小孩子。

    庄凌坐在了车上，离他远远的，坚决执行不搭理他的政策。

    姜呈收回自己空荡荡的手，指尖轻敲车椅的扶手，凝视着她看向车窗外的侧脸。

    这么倔强，看来他是要减少一点逗她的频率才行。

    嗯，让他想想，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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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呈哥的惩罚，所有人都觉得只有一种有用，就是限制他和凌妹的接触……

    嗯，凌妹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