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启程
下午1点。 富通棉布商行前，陆续汇聚起了一支车队。商行负责随行的管事孙成，忙碌的跑里跑外，不时发号施令，对手下的趟子手和商队的护卫们吩咐着什么。 因为生意上的事，富通商行每个季度都会前往无晋城一次。主要是去那边了解一下府城最新的样式，同时购置一批高档布料和衣物，卖给鸡鸣驿内的头脸人物。为了节省开销，避免车队空走一趟，去的时候往往会带过去一些鸡鸣驿本地产的棉布、土布。 当然，光富通商行一家，是根本凑不出如此多人的。 事实上，为了确保安全，大离王朝江湖中普通人基本不会单独出行，而是选择挂靠在类似的商队内。 若自身是实力不俗的武者，又自带马匹干粮，那商队不仅不收钱，还很欢迎。若是身为累赘的普通人想要搭商队的车，那就要支付一笔不俗的旅资了。 这次富通棉布商行牵头的商队也不例外。 有前往府城办事谋生的、有其他小商家过去购置商品的、有恰好过路的独行江湖客、有时还有去府城探亲的普通人。 数量加在一起，足足凑了近百人。 如果是没有身份证明的陌生人，想要加入商队还是挺麻烦的。但苍昭在鸡鸣驿内已经有了一处住所，算是本地人。上午找过来的时候，那富通棉布商行的管事虽然瞧他有些陌生，但在苍昭出示了在官府报备过的房产地契后，对方的态度便缓和了许多。 尤其是得知苍昭自备马车，还要带上一个老者前往府城看病时，更是几乎没有了怀疑。 ……… “总算是赶上了！” 坐在马车上，看着专门花钱雇来的老车夫熟稔的赶着马车驶入车队尾部，掀开帘子看外面情况的苍昭不由松了口气。 毕竟是昨夜临时决定要走，时间太过紧迫，不管是收拾行装、购置马车，还是置办路上需要的干粮、清水，都花了不少时间……以及很多钱！ 路上所需物资补给什么的倒也罢了，主要是他身下这辆内饰奢华的马车，连同前面拉车的那两匹枣红马，花了足足二百多两银子。 也亏得苍昭之前狠狠发了两笔财，换成普通的开元境武者，还真未必能轻易拿出这么一笔钱。 “好了，上午定契的苍少侠也来了，商队各家尽数到齐！” 看在订金份上，多等了近五分钟的孙成管事声音洪亮的吆喝一声，在最前面将商行的旗帜竖了起来，奋力招动了几下。 随即，六名走在前面开道的商队护卫翻身上马，跟前来送行的商行主人和其他闲杂人等抱拳行礼，用脚跟一磕马肚子，率先启程。 在他们后面，二十多辆满载货物、上面盖满了防雨雪用的草毡的大车、五六辆马车，排成一条龙，跟随护卫后面缓缓出行。 除此外，另有十多名护卫或是在商队后面殿后，或是不时游走在商队两侧，警惕着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苍昭如果表明开元境武者的实力，临时兼职一下商队护卫，完全可以免除旅资。而且商队多半还会看在他的实力份上，一份还不错的伙食。但商队护卫这个活比较辛苦，苍昭又要趁张宜春最后的时间多学些东西、外加修习内功，自然没那个闲工夫，果断选择了花钱省事。 这样一来，看在那把龙渊剑的份上，他在商队其他人眼中便成为了可能会点三脚猫剑法的有钱富家公子。 没有谁能想到，就是这个貌不惊人的青年，昨夜刚刚击杀了两名青龙会的玄级杀手。 ……… 因为是下午1点才出行，再加上路上满是积雪，车队速度很慢，第一天并没走出多远。 不过，富通商行的趟子手和护卫们都不是第一次跑商，经验比较丰富。纵然天气比较恶劣，积雪的路面也很滑，仍旧赶在傍晚时分通过了乱石坡，抵达了苍昭曾经去过的场口村。 在这里借宿一宿后，车队第二天才算正式出发，脱离了鸡鸣驿的范围。 从这开始，沿途能看到的人烟越来越少，到处是积雪的荒原或者枯萎的树林。很多时候，由于缺乏明显的地标，商队一天下来前进几十里，可能给人的感觉跟没走几里路差不多。 最开始时，对大离王朝江湖上的原生态雪景，苍昭还是很感兴趣的。 练功闲暇之余，会不时探头往马车外打量。 但几天下来，千篇一律的景色就让他很快失去了兴致。 有那个功夫吹冷风，不如把窗帘放下，安心坐在宽敞松软的马车内，点着暖炉，听张宜春讲解一些武学或者江湖趣事，好不惬意。 不过，苍昭能这么轻松，富通商行的护卫们可轻松不起来。 鸡鸣驿入冬以来的第二场大雪，覆盖的面积似乎很大，大半个无晋府都受到影响。这种恶劣的天气不止影响普通百姓和行商，对于江湖上的恶寇强匪同样有影响。没有了太多可以劫掠的对象，为了维系他们的生活，一些胆大的家伙必然会将主意打到过往的商队上。 哪怕，富通棉布商行的车队相对来说算是一个硬茬子。 在商队离开鸡鸣驿的第五天。 靠近地图上一处名为南石山的不起眼山岗时，商队殿后的护卫无意中发现了有人盯梢的迹象。 这荒郊野岭的雪地中，哪来的普通人？ 嗅到不妙的气息，商队管事孙成立刻派了两个机灵的护卫过去调查，果然在附近道边看到了明显才残留不久的杂乱脚印。 “南石山以前有强盗落脚吗？” 眉头紧锁的孙成并没贸然声张，而是一边命人提高警惕，一边悄悄招来了一位资历最老的趟子手黄喜申。 这位年近四十的商行伙计，在这条前往无晋城的路线上前后已经跑过近二十趟，对附近每一段路、每一处可能有强盗匪患出没的地点都倒背如流。 而黄喜申的回答，让孙成越发有了不好的预感。 “南石山这几年并没有强盗，但十多年前倒是立着一座实力挺强的山寨。后来不知怎么招惹了一位过路的大侠，成了人家扬名立万的垫脚石。不过，那被一把火烧了的山寨遗址还在。或许是最近有新的强盗从府城那边流窜到这里，重新占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