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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衣襟,快步走进殿内。自从建都郢庭之後慕容定祯便没有这般急召过自己,今日辰时宫内匆忙前来宣召的侍从也没有说原由,薛承远很怕是否慕容定祯身子有所不适,毕竟近来国务繁重,平定沅西的战役一直没有停歇。“臣,薛承远,参见皇上”薛承远端跪在宣德殿中,抬眼看到身穿一袭墨色织锦龙袍的慕容定祯,正靠在临窗的长椅上读著奏折,看似并不像身体抱恙。“起来”慕容定祯将手中的折本放在了身旁的几台上,坐起了身子。“皇上今日清晨急召臣入宫可是龙体不适?”薛承远敬声道。慕容定祯轻轻摆了摆手,沈声道:“没有,另有要事。”薛承远听後便不再多说,而是等著慕容定祯开口吩咐,想来能与自己有所牵连的,大概也只有当下沅西正起的战事。果不其然,慕容定祯起身几步走到了御案前,抽出了一本沅西呈递至京的战事秘折,对薛承远语调沈重的道:“收复沅西平定战乱中途受阻,公良飞郇诱敌深入,却中了濮阳历渊在玉涛山设下的埋伏,腹背受敌身负重伤。”“那皇上意下如何?”沅西战火重燃,而濮阳历渊又是濮阳皇室中唯一与自己曾密切往来的长辈,也正是他曾毫无保留将毕生所学的医理传授给了自己。如今眼见著残存的皇室贵戚与天云军队对持相战,薛承远心中早已是万分煎熬。“朕向来只意图招降濮阳皇室,但这一次……”慕容定祯重拳拍案,锋利的眉目间隐隐显现出几分腾腾的杀气。若不是这行事莫测让人难以琢磨的濮阳历渊带领部下,在近一年以来不停的与天云军士拉锯对抗,收复沅西的军队早已应在去年就全盛而归。“臣请皇上放濮阳历渊一条生路”薛承远立即跪下求道,他明白慕容定祯从未想过要对濮阳一氏赶尽杀绝,今日遇到这样的状况首当其冲就是宣自己进宫也应当还是有转还的余地。但慕容定祯的忍耐究竟也是有限的,濮阳历渊对慕容定祯长久的公然对抗,眼下又设计埋伏了公良飞郇,也真快将慕容定祯的这份耐心消磨干净了。“放他一条生路……?”慕容定祯挑眉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在御案後坐了下来,又厉声怒道:“他这是自寻死路!”“濮阳历渊的确性情乖张,既然濮阳皇室已灭,也是不应再为一己私欲将沅西百姓重陷於战火之中”薛承远艰难的为濮阳历渊打著圆场,接著道:“但以臣对濮阳历渊的了解,必定他还是无法释然於家国亡灭之恨。”“迂腐!”慕容定祯拍案喝道。想著一统天下之後自己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沅西大片属地的子民生活都已比濮阳承佑在位时得到了更好的改善,而这些皇室旧部却还打著复国的旗号处处和他做对。薛承远不再多言,如今在慕容定祯面前,沅西开战以来他的立场已变得十分微妙,难得慕容定祯还能赋予自己这般的信任。“秘折中奏报飞郇病的很重,朕要立即接他回京养伤”略微平静之後,慕容定祯对薛承远道。“皇上准备派谁去接手公良将军在沅西的军务?”薛承远问道。“派行谦去,朕已下令他今日就开始著手整顿兵马。”“那皇上是否有意让臣一同前往?”薛承远猜想慕容定祯心中恐怕会有这样的意图,但或许慕容定祯也清楚自己对於沅西皇室的态度,才不愿强加於他。慕容定祯抬眼审视著薛承远,并不决断的先做出主张,淡淡的轻问道:“你可愿意?”“臣愿意。”自从当年一别,薛承远再没有回过沅西,此次归去是他内心慎重的选择,他无法再呆在郢庭坐看沅西形势更加恶化,哪怕只是能为化解这战事出上一份薄力,也是他心之所愿。慕容定祯却似乎还是有些犹豫,薛承远跟了自己这几年,对方的为人品性慕容定祯都了如指掌,也深知他当初离开沅西的原由。作为濮阳皇室之後能够如此忠诚的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尽心侍奉自己,让慕容定祯心中著实感动,因而更不忍伤害薛承远。“承远,其实朕派你去沅西并非意在化解这番战事,而是为飞郇诊病”慕容定祯从容沈著的叙述出了原由,又道:“飞郇出生入死跟了朕这麽多年,朕不忍看著他病在异乡,而你是朕最为倚重的御医,朕期望由你去护送飞郇一路回京。”“臣知皇上的心意,臣愿前往”薛承远行事也干脆利落,立即跪下作揖请命道。“那好,就这麽定了,待到行谦整装完毕,即刻开赴沅西”慕容定祯面色冷峻的点了点头,踱步走了过来,威严的道。月华如炽02(美强生子)第二章经过紧张的筹备,很快,调赴沅西的军队就在隋行谦的统御下整装完毕,随时待命出征。薛承远也在几天之内安顿好了府里上上下下,时光飞逝转眼离开沅西也已将近七年,此次随同天云军队再回故土,说实话薛承远的心中并不轻松。毕竟他身上留著濮阳一氏的血脉,骨子里有著属於任何皇室子弟一样的骄傲,只不过这些年的境遇让他只能将这份骄傲埋藏的很深很深。京城邡宁之内残忍血腥的皇位之争,带走了所有属於薛承远有幼年时对於“家”的美好记忆。当他跪在父王灵前哭而无泪的时候,那是一种旁人根本无法体会的绝望与哀伤。那一年,他十六岁。一夜之间,昔日远去。更可悲的是,出身皇室的他却在这一刻连选择的权利也被无情的剥夺了。他再不是那个怀著壮志豪情的皇家世子,也再没有身份地位可以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从天上到地狱之间不过朝夕相隔,一切都随著父王的惨死而覆灭改变了。离开沅西之後漂泊的经历渐渐使得薛承远心性改变,逐渐变得淡泊而沈静,他开始明白能够随遇而安未尝不是幸事。而能行医济世於天下间,更是让薛承远体会到自己此生为医的意义,或许远远大於作得一介皇室世子日夜周旋於冰冷残酷的权利斗争之中。漂泊多年,人就彷如风中凌乱的落叶一样,虽说在些许年後终於找到了栖身之处,但这并不意味著薛承远认定这里便是自己心之所归的地方。尤其是跟随慕容定祯定都郢庭之後,这种感触便越发的清晰了起来。这不是他的家,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