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让你晚上好好睡觉的伴侣
077 让你晚上好好睡觉的伴侣
077 让你晚上好好睡觉的伴侣 为什么三年前高灿想让自己给七公主当伴读，李芙早疑惑许久；她摇摇头。 高灿本来凝视着李芙，突然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河面上的篷船。 “那一年上元节，妳和苏袤他们一群人来看灯，妳就站在前面那一棵柳树旁，抬头看头顶上的花灯，瞇着眼，看得十分专注；我骑马从这里经过，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看见妳，妳仰着头，一下皱眉一下噘嘴，表情十分丰富，我看着看着，就停下马。” 他耳朵莫名臊红，转过头来：“就这样，那一幕，我竟然就惦记了好几年。” 李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沉默不对，说话更不对。两人静默许久，高灿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李芙：“就像妳现在这样，好像有什么十分难解的事情在妳小脑袋里犹豫不决，让人看着看着……”眸光变得深沉：“十分想伸手去帮妳，只求妳展露欢颜。” 这如果不是告白，什么才是告白？高灿太心机了，居然在这时候…… 李芙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好，完全不敢看高灿，眼睛直瞪着河面上摇曳的篷船和浮灯。 “你……别这样说……” “我迟了是吗？”高灿平静地道：“因为韩战。” 李芙没有说话，她看到桥下有个男子扶着一名女子上船，动作小心翼翼，脸上尽是爱怜，她想韩战此刻不知道到哪了？扬州的水退了吗？如果退了水，他准备回来了吗？ “哥，人的心脏可以分成很多格子，你在芙儿心里，也占据一块格子，我可以为你奔前走后，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但这个格子和韩战的格子不一样。” “喔？他的格子是什么样的？”高灿早知李芙心有所属，可失落之余还是有点不服气；她一个从小优渥生长的江南千金，怎会死心塌地爱上一个异族？而他堂堂大晋五皇子，竟输给一个塞外夜狼人？ “他……没有他那块格子，我会死的。” 高灿一愣。 李芙转身看他，第一句说出口之后，后面就容易了：“韩战就像我身边的空气，他的存在太正常也太重要了。如果他现在在这里，我猜他会静静站在一边，什么话都不说；或者人突然消失不见，等我一转身，他又出现了，手上拿着花灯，一手牵着我，说带我去放河灯。” 李芙笑了出来：“他喜欢给我买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把我当成小孩儿般宠着哄着，我每次被山庄里的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或成了无头苍蝇，只要他一句『有办法的』、『我来做』，甚至他一个『嗯』，我就可以平静下来，觉得再难的事都不是事，还可以安稳睡上一觉，第二天继续干活。” 高灿：…… 李芙继续道：“韩战这个人很朴实木讷，却又好像什么都会；有他在，我这一颗心啊就能好好放着，风雨不动。”她眼睛弯成了明月：“芙瑶山庄是我的命，可是哥你知道吗？如果让我芙瑶山庄和韩战只能选一个，我会选韩战，义无反顾的选韩战。” “别说了！”高灿愈听愈生气：“妳还让不让人好好看河灯？” 李芙“噗哧”一声笑出来：“你一定也能找到一个，让你晚上好好睡觉的伴侣。” 李芙先回去了，高灿一个人站在桥上，目光悠远的看着李芙窈窕离去的背影。 一个可以让你晚上好好睡觉的伴侣。 高灿环视这花花世界、锦绣京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哪有这么好命？ 李芙回到国子监宿舍，沐浴完百无聊赖，明明累了却不想睡，她坐到桌前，突发奇想，立刻提笔蘸墨，想写一封家书。 夜深沉，市声收，灵犀和小蝶拿着扇子在一旁给李芙赶蚊子，见李芙一直对着空白宣纸发呆。 “大小姐，要不先睡吧，夜深了。” 李芙摇头，今晚对高灿剖析了一下自己对韩战的感情，那情绪就收不住了，想写几句话给韩战，只是不知道要写什么。两人从三年前他在白玉城外救了自己，这些年就没分开过，哪来这么腻歪的鱼雁往返经验？后来她干脆把灵犀和小蝶都赶去睡觉，自己又在灯火下努力一把，却还是一句话都挤不出来！气起来，干脆一句──“想你了，快回来！”就把信封上，红着脸躲进棉被里去。 ***** 三天后发榜，这一天雨霁天晴，蝉噪鸣鸣，京师人头攒动；李芙已经知道自己中了贡士，所以并不紧张；但她还是很关心朱焕，希望他也能一举高中。 “大小姐、大小姐！”苗宇风风火火进来，李芙正在和朱焕下棋，两人抬头看到苗宇的神色，李芙心里就稳了！ 朱焕首先笑道：“恭喜大小姐。” 李芙也笑着拍朱焕肩膀：“同喜、同喜！” 果然苗宇大声道：“恭喜大小姐和朱公子都点中贡士了。” 一旁灵犀和小蝶都高兴坏了！ 李芙眉开眼笑：“这下咱们可以一起去殿试了！赶紧写信去给朱老爹，让他高兴高兴。” 朱焕说不动容是骗人的，他抹着湿红眼睛，快步走进自己屋子去写家书。 想不到苗宇此刻还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信：“大小姐，这是小舅爷的家书。” 李芙心里一凛，一边拿信一边道：“谁送来的？” “是苗安。”他的弟弟。 “快让他进来！” 李芙一边拆信一边道：“灵犀，去取钱，本小姐要打赏！” “是！” 苗安进来，笑瞇瞇的道：“给大小姐贺喜！” 看到苗安李芙倍感亲切，忙问：“家里怎么样？大家都好吗？” 苗安一路风尘仆仆，应该也是很疲惫，不过一来就听说李芙朱焕高中，精神也很振奋，他道：“家里诸事还好，洪水虽猛，水车还差点坏了，是韩总管保住的。” 李芙边看信边听苗安说。 大水淹了大半个扬州，幸而芙瑶山庄无恙；韩战回去及时，否则水车就要被折断；虽然保住，但有一条铁链断了，沉到了江底，韩战正带人打捞。 杨棣忙了三天，和山庄里的人把淹的水从水渠中引走，信里说李芙挖的这水渠，不只能供水，还能排涝，到此刻李芙终于松了口气。 看完杨棣的信，正欲收起，却发现里头还有一张；她心头一跳，拿出抖开，嘴角渐渐上扬。 李芙写给韩战的家书是三天前寄的，估计此刻还没到芙瑶山庄，韩战的信就先送来；那是韩战亲笔写的，字写的刚正肃杀、颇有力量，韩战平常极少写字，可信上每个字都能看出韩战的心情。 “芙，家中事完便回，想妳，心急如焚。很多话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和谁说。好好照顾自己。战。” 李芙看着一直笑，可笑着笑着眼眶又红了，两人竟心意相通至此。自己自诩才高，却搜肠刮肚写不出像样的句子；他满肚子话，绞尽脑汁也不知如何说，最后都归于一句“想你”。 此时朱焕已经出来，见李芙这样，探头过来，看到韩战直白的表达，哈哈大笑：“唉呀！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李芙“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嗔怒道：“你敢笑话他，等他回来我要告状！”直把朱焕给吓得：“大小姐饶命，十个我都不是韩总管的对手。” 苗宇苗安兄弟最佩服韩战，听了抗议：“朱公子，是五十个你都不是韩总管的对手。” “是是是，你们说的对！” 李芙发了赏钱，抱着信回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看着韩战那质朴却动人的文字，心里想再过几日他上京，自己殿试考完，若能点个三甲，就要带韩战进宫，让他见见皇宫到底长什么样子。 五月二十五殿试，时间不多了，李芙和朱焕收拾心情，每天都去藏书馆看书。 国子监在会试后冷清了不少，没考上贡士的回乡，考上的也有的决定止步于此；这几天李芙倒是认认真真准备，可一直到五月二十五，韩战都还没有回来。 殿试考的是策问，天未亮李芙和朱焕就入场了，考生黑压压在养心殿前站了一地；李芙看到傅婉也在列，看起来十分紧张，脸色有些苍白，想了想，走过去，偷偷拉了她一下。 “妳是不是没吃东西就来了？” 傅婉没有说话。 李芙一看她就是低血糖，到了这一刻，没有人不紧张；她和朱焕身上都有一块甜糕，是小蝶亲自做的，不过她不知道傅婉敢不敢吃。 其实韩战没来，李芙心里也缺了一块，七上八下，可见傅婉这样，她也于心不忍；这一路考下来，大家都不易，更何况傅婉和她一样，都是姑娘，更是艰辛。 她道：“妳犯了低血糖，我身上有一块甜糕，是我家丫头小蝶做的，吃了妳的状况就可缓解。妳若敢吃，我就给妳。” 傅婉看向她，一脸诧异；看得出来傅婉颇纠结，她不懂什么是低血糖，竟吃了甜糕就可缓解症状，又怕李芙糕点里有东西，所以忍着拒绝了；可过了一会儿，她天旋地转，甚至开始有干呕症状，心想自己这样如何应试？应试了也不会有好成绩，看了一眼已经不看她的李芙，咬牙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李大小姐，麻、麻烦了。” 李芙看了她一眼，告诉一旁待命的内侍，带傅婉到了殿外，把怀里的甜糕递给她：“嚼细一点，一刻钟左右妳的症状就能减轻。我先进去了。” “不行。”傅婉揪住李芙的衣袖：“妳不能走。” 李芙挑眉：“怎么？怕我下毒？”她嗤笑：“妳的状况还需要我下毒？只要让妳继续这么头晕目眩，我不是更省力？” 傅婉：…… 李芙叹了口气：“行行行，我等妳！本小姐也紧张的要命好吗？谁有功夫想怎么害人？” 傅婉撑不住了，忙吃起甜糕，果然没多久，她的症状就减缓了，不禁脸红道：“李大小姐，谢谢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