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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的日子时,兄妹俩更是尽欢,终被幼弟郁凌寒撞破,郁凌霜失魂落魄跑到那莲池旁边,想著她与他的大逆不道,想著她在池中濯足,看著那即败的满池莲,想著流水落花,想著天上人间,想著劳燕分飞,想著不如归去。她想了很多,可是似乎什麽也没有想,脑中空空的,最是清晰的只有幼弟的双眼。归去吧,她亦是残荷败柳,不知落潭之後,她可会如那芙蓉一般,明天花自再开?她的兄长,那个说要与她一生一世相依相携的兄长,又是否在她归後还能记得她?不过那是人间的事了,听说冥界清冷又孤单,在郁凌霜落水之後她想,应该再披一件袍子的。她又怎麽知道,时值夏末,池中的水怎麽就这麽凉了?可是她又恍惚听到哥哥在唤她,她美美地笑,或许是哥哥来陪她呢,因为他曾说过的,要与她一生一世的……那冲过来确是郁凌寂。只是他没有同郁凌霜一般想的,奔来与她同赴黄泉,他来见了她最後一面,然後,便把他从前许给她的种种,都全部加诸在了郁凌寒身上。包括郁凌寂後来把郁凌寒要当成郁凌霜,要与他强自成事时,就要先去摸郁凌寒的足,那足上拴著金链,自然也是扫兴,甚至能让郁凌寂想起来郁凌霜正是丧在他手,更是非打即骂,因此有人说要买他之时,开始不愿,毕竟他还长著那张脸,後来就盘算著哪家银子给的高些,让自己横竖能把这扫把星给扫地出门,还能赚下这後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银子。慢慢地他查觉秦永夜对他的控制也小了些,开始时不敢妄动,後来慢慢地伸出头来试试,再然後也没有什麽,似他这样恋生之人,发现这一著之後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胡子也长出了半拉,正合一个枯木又逢春之意。如今秦永夜又宣他来,只怕是凶多吉少,而又听说秦永夜重得了郁凌寒,八成与他相关,於是心里又更恨了自己的幼弟几分。秦永夜此时既召见了他,却又不说为何,单刀直入就是一句:“郁阁主,近来如何?”郁凌寂听这称呼极是刺耳,疏影阁是秦永夜一手一夕所灭,现在又重新提起来,定然是有一些别的意思在里面,他也不敢多有猜测,答道:“不敢,秦教主面前,我只是贫士,哪里能够这般称呼。”秦永夜淡淡笑了一笑,这些话儿他入耳不知是有了多少,早就不会挂在心上,可总要给对方一些回应,然後再看他会如何行使这下一步,不过今天他确是有些事单要给郁凌寂去做,故而说道:“只要我愿意,漫说这疏影阁能够重现江湖,就是你想要做王侯将相也不是什麽难事。”郁凌寂心想世间哪有这样好事,或许是秦永夜另有新招要折磨於他,但是他既然是败军之将,如今更是人在屋檐,因而只能低头:“不知秦教主有何差遣,在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秦永夜道:“正要借你之手,除去一人,事成之後,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秦永夜不紧不慢地,加上了一句最有重量的话,“我不追究你没照顾好小猫,落了别人之手不说,魔教也将不再与你为敌。”不得不说这是极有份量的一句话,先前那句话只不过是官面上的,现在的这句,就真让他有些心思活络了。第十七章秦永夜趁热打铁:“这人的确是有些权势,不过有我在後面替你打点,将他弄倒也不是什麽难事。”郁凌寂忽地想起一事,便问:“却不知秦教主手下能人千千万万,何故单挑我来?”秦永夜冷道:“这人伤了我的小猫,你的弟弟,我要他死。”单凭这话,郁凌寂便知秦永夜心里还对郁凌寒有情,看来他是有些败也萧何,成也萧何的意思了,他心想舍了一个弟弟,能换得秦永夜所诺,那也算得上是个一本万利的美事,当即也就应了下来,然後这才顾得上去问秦永夜让他所杀的人究竟是谁。秦永夜呵呵一笑:“此人是我孚澜九王爷手下红人沈笃行,我日前已允可他,与九王爷合作,可是他却惹得我不快,所以要借你的刀,除了此人。”郁凌寂听得这话,忽地全部明白了,秦永夜哪里是要给他一条活路,分明是要早早地将他逼上黄泉路上。想他孚澜满朝,谁人不知九王爷沐缡之名,而且秦永夜既与九王爷合作,又让自己去杀沈笃行,分明两边各摆一道,若是将来事发,自己早就是个人所共知的被魔教立做对立人的,就是他咬死了秦永夜指使,天下间又有哪个会信?好一个秦永夜!好一招借刀杀人!郁凌寂心里明白,他也曾对郁凌寒做了种种不堪,他卖郁凌寒也不过是刚刚出了年头的事,料这一年之中,那个沈笃行再是怎麽伤郁凌寒也伤不到哪里去,而自己是狠心待了郁凌寒整整八年!一年尚且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他八年苦苦相逼,又会怎样?郁凌寂不敢想,心里却是定了一个主意。他摆出一副奴颜,谄道:“夜主说的是,我这弟弟命也苦,日前我所待他,如今也是悔得了,能为弟弟出上一分力,也是愿的。”“那就好。”秦永夜点头道,然後又追了一句:“我计划早已定好,你只要一切依计行事就是。”郁凌寒领了令,然後似乎是很急的样子,问:“不知何时动身?”秦永夜却摆手道:“不急,你先见见小猫无妨。”其实叫沈笃行死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的,秦永夜要将郁凌寂找回来,也是想著郁凌寒若能与郁凌寂见上一面,对他现在这般魂神不归一,灵台不清明的现状,能否有一些改变。而这正好也中了郁凌寂的下怀,他心里所定下的主意,若是不能与郁凌寒相见,那是万万不能实现的。秦永夜安排下要让郁凌寂与郁凌寒见上一面,看看能不能让他恢复一些常态。不过有些事情让郁凌寂提前知道也是好的,免得到时措手不及,未达成此番所愿。於是秦永夜拣了些片段与郁凌寂简明而要地说了,讲他受沈笃行伤害太过,心智有些迷了,他既是郁凌寒的血亲,应当能有些什麽法子唤上一唤,整日莫再痴痴迷迷。郁凌寂听罢,点头道:“是了,他年幼时也曾有这个病的,他,那次──”郁凌寂本来想编说某次郁凌寒受了刺激,就有些疯疯傻傻的,是他作了主张,将他锁在他房中,请医悉心医治,然後这才慢慢地好了起来,可是转念一想,小寒这一世受过的最重的刺激,那不就是眼见著自己杀了母亲,这现在已经是江湖之中人所共知的事,这个事情现在不提也罢。所以郁凌寂在话中转了个弯,最後说道:“那时我就总觉得他神智总是有些不对不对的,才不让他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