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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对何萍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还有对自己弟弟瞎眼娶了一个恶毒女人的怒其不争,不过斯人已逝,她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去,只能把所有情感都投放到这个侄子身上。“刚从同学家回来。”“好啊。”大姑闻言笑了起来,“交朋友好啊。”她可是知道这个自带天然冷气的大侄子平时生人勿近,从小就这样,对谁也没个笑脸,倒是对长辈挺有礼貌的,可他接触的更多都是同龄人不是。她曾经几次想找人给曲何看看是不是什么自闭症抑郁症还是社恐,最后都怕传出去被人诟病而放弃了。如今听到小何终于有朋友了,心里的一根重担算是放下了。曲何又和大姑说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大姑家离他们家不算近,他爸刚死的时候他大姑来了几次,何萍都没给好脸色,差点给赶出去,这么几次之后他大姑也就不来了,只是隔三差五会给他寄一些零食笔本工具书什么的,开始他不够年龄办卡的时候还给他专门开了一个账户。大姑家是做买卖的,经营连锁超市,家里有个闺女小时候就送出国留学了,大他五岁,据说是不婚主义,和家里关系挺紧张,因此和曲何也联系不多。在他初中升高中那年他大姑给他卡里打了两万块,解决了他燃眉之急。当时他年纪太小,大多数地方要么不收要么就遮遮掩掩给他安排一些很差劲的活,好几次他差点被人当成替罪羊抓进局子,还有几次摆摊被城管撵着跑了好几条街。他没身份证,什么手续都办不成,也不会和人打交道,什么都干过,什么都很凄惨,还差点被人贩子抓走卖了器官或削成人棍去要饭。他娘家亲戚早就和何萍断了关系,爹那边又只有一个大姑,不过好在有这么一个救命的亲戚。他大姑当时知道他的悲惨生活抱着他哭了几个小时,非要把他带走。曲何拒绝了。他知道他大姑喜欢男孩,一直想要个儿子,头胎生的闺女难产,好不容易生下来要不了二胎了。而且他堂姐从小就不在国内,他完全可以在他大姑家里主人一样的住下去,但是他没有。他不想寄人篱下,更多的是不想给别人的家庭带来麻烦。过日子需要一个很漫长持久的过程,曲何虽然年纪轻,但他已经懂得了不能把仅存的温暖和依靠因为自己的贪婪和索取被消磨掉。曲何这几年自己赚了不少钱,但没有一技之长,又缺乏条件设施,始终找不到能长期谋利的东西。挂断电话,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曲何缓缓的长舒一口气,毕业之后还要想着把钱还给大姑家,所以上大学就算了吧。他这样一想,不仅心里发苦,恐怕要让关栩的一番苦心白费了。从小老师就告诉他们,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才会有体面的工作,才会让邻里乡亲看得起。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认为考大学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后来他才知道,人生有很多无奈,往往很多时候现实甚至不如你觉得不好的假设。-我到家了。家里没人,曲何无端松了口气,给关栩发个报平安的短信,赶紧洗漱,明天还要赶公交去学校呢。-明天去上课吗?曲何刚把牙膏挤好,一手拿着牙刷刷牙,一手拿着手机打字。-去。-那今天早睡?-一会儿就躺下,能不能睡着不知道。-睡不着随时call我,我一直在。曲何把泡沫吐出去,盯着手机看了几秒。-你是不是经常泡……经常追男生?-怎么这么说?-你这样的说话方式,这个年龄段的人很多都招架不住吧。-那你呢?曲何愣了愣。-我不想回答。躺在床上的关栩看着手机扑哧一笑,似乎能想到曲何在打这句话时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他心里痒痒,忍不住又想戏弄曲何一番。-学长,你是吃醋了嘛?-你要是吃醋了,我以后肯定不拈花惹草,只撩你一个人。曲何愤愤的看着手机,一边往脸上蹭洗面奶,猝不及防闻到一股薄荷味儿,他脸一黑,没想到竟顾着打字,把黑人牙膏抹脸上去了。-我认输,你不要和我这样说话,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你。关栩抱着被子笑,他太喜欢这样认真又可爱的曲何了,一般人不想回复的直接就不搭理了,哪像他这么直白傻兮兮的告诉别人。这么招人疼的性格,让人忍不住一边心疼一边又想继续欺负。摇摇头,心道关栩啊关栩,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今可不能栽在一个傻不拉几什么都不懂的类直男身上。曲何躺到床上时已经快十二点了,许是在关栩家睡得很舒服,他并不觉得困。-睡了?关栩的短信仍然锲而不舍,曲何翻了个身,单人床床板嘎吱嘎吱直响。-没呢,白天睡得有点多。-家里有人没还?-就我自己。刚发出去,关栩的电话打了过来。曲何握着手机看了几秒。不知道这通电话的用意何在,不是很想接。唉。“怎么了?”“想听你声音。”关栩说话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仿佛棉花糖包裹住的温柔,“我躺下了,你呢。”“我也……躺下了。”曲何被他影响的声音也轻了,明明两个人的房间都只有自己,却在这黑夜之下像守护着某种禁忌一般同时小心翼翼起来。第13章误会“明天想去找你,会见我吗?”“去我们班吗?”“嗯,其实今天本来没打算让你走的。”曲何没说话,不自觉的把手机握紧了。关栩似乎是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还怕我?”“没有。”曲何不知道这个“还”字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你很好。”“有多好?”关栩只是调侃,没料到曲何真的认真回答起来。“你学习好,又很喜欢帮助人,长得也帅,又很会交朋友。”他想起关栩和武叔侃侃而谈的样子,还请他们吃日料,又加了一句,“很大方。”有钱人很多,同时又大方的就很难得。“我有这么好?”关栩被他夸的老脸一红,觉得自己情场老手的名头不能被这么个纯洁的什么都不懂的学长给盖过去,“我这么好,你怎么不当我男朋友?”在关栩这种天生就不直的纯基佬意识里,男朋友从他嘴里说出来是毫无障碍的,但对听者却是个不小的挑战。曲何怔楞在那里,安静的夜晚,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被放大,似乎紧张到失声。“哎,我开玩笑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