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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在多,而在精,战不在攻,而在计。源阳尚且有守军两千,统共一万四千精兵,臣以为,足矣。”赵瑞谨面露嘲讽,出列责问:“天子脚下,海静郡王竟敢口出狂言!若殁了这一万四千精兵,损兵折将事小,助长敌军士气事大!若一朝战败,可知该当何罪?”白麟浑不在意,缓缓起身,面对赵瑞谨,做个揖。“军法如山,若战败,提头来见便罢。至于助长士气……”紧盯着他,目光锐利,“只退不战,莫非就不助长其士气?”赵瑞谨自讨没趣,噎得无话可说。冷哼一声,转回身去。自从江南王抓住了周广的把柄,周广一面想方设法推脱罪名,一面与庆王及赵瑞谨密谋设计,欲将白麟与江南王拖下马。眼下见白麟自命不凡,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心里乃是一百个高兴。当下顺水推舟,因利乘便,上前几步,面对皇帝,跪身稽首,满面虚情假意。“陛下,海静郡王胆识超群,勇气可嘉,臣斗胆,替海静郡王请兵,望陛下恩准。”文武百官一个个都精得跟狐狸似的,这会子便都看出名堂来,纷纷附议。白麟与江南王相视一眼,扬扬唇角,笑意清浅。“这……”皇帝环视一周,犹豫不已。儿子兵书读过不少,但从未领过兵打过仗,也不会舞剑弄枪。这朝堂之上,虽说数他最了解青狼军,可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了如何是好?万一被青狼军认出面貌,被捉回去了如何是好?万一败北,周广落井下石,非要斩他首级,该如何是好?庆王见皇帝拿不定主意,便上前又劝了几句。皇帝心里明白庆王父子不怀好意,却又敢怒不敢言。忖思半晌,觉得拒绝也不成,答应也不妥。揉揉眉心,问道:“若朕准了海静郡王举兵西伐,有谁愿随他同往啊?”百官互相看看,都下意识往后退退,垂下头不做言语。白麟早有预料,见状便道:“陛下,臣府上有几位门客,皆乃青年才俊,卧龙凤雏,愿随臣一同前往。陛下可否准臣大胆一试,如若兵败,所有后果,臣自会担待。”皇帝紧锁眉头:“打仗绝非儿戏,并非耍耍嘴皮子,动动脑筋就能大获全胜。你那些个门客,可有懂武的?”白麟一拜:“自是有的,还请陛下放心。”皇帝捋着白须,兀自沉吟。良久。江南王闲懒地晃出人群,穿着笔挺周展的朝服,却是浑身吊儿郎当,与那日弹劾周广时的气势天差地别。“皇兄,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臣弟这犬子,别的本事没有,胆子倒大得紧,不妨就叫他试试,说不准瞎猫碰上死耗子——”抚掌一笑,“嘿,碰巧就成了呢?”白麟目光一闪,眯起眼,堪堪瞟了他一瞟。江南王瞥见,无声笑笑。心道,不知这混小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事先也不跟人商量商量,竟自作主张,忒的肆无忌惮胆大包天。若打不赢,哼,瞧你小子如何收场。莫等着本王替你收拾烂摊子,本王没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么多精力。有功夫还不若多去瞧瞧清然,你这当主子的把人家扔下了,本王这当夫君的,可万万舍不得。这么琢磨着,上前几步,确定无人瞧得见时,冲皇帝扬眉一笑,恣意闲澹。皇帝微怔,瞧瞧皇弟满不在乎的神情,实在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瞅瞅儿子,那张酷似自己的脸上,没有怯懦,没有动摇,只有一如既往,远山深潭一般的沉静。众人有唏嘘的,有喟叹的,有鄙夷的,有狐疑的,却不知海静郡王暗中的坚定后盾,并非江南王,而是泓京赫赫有名的才子——柳三公子柳昭玉。皇帝又定定瞧他一阵,正要开口,忽见兴王嗣子赵瑞德大步跨出,躬身拜下。“启禀陛下,臣,愿为副将!”作者有话要说:☆、第七十章万事俱备待一战四月中旬,海静郡王赵瑞麟率先前往源州源阳城。刚落脚,便直奔泓威镖行源阳分号,候来陈镖头,打了一通,骂了一架,而后握手言和,商量正经事。当晚,泓威镖行受海静郡王嘱托,雷厉风行出动,派出快马数匹,日夜兼程,赶往大铭各州,秘密收集枭花。常臻歪在书案前,心不在焉翻账簿。白麟坐在一旁,翘着腿,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两人心里都结着疙瘩,沉默许久,都不说话。烛光昏黄,在白墙上投下两个飘忽的黑影,一样的高大坚毅,一样的柱天踏地。白麟静坐一阵,见案上白蜡只剩下半指长,便起身走到跟前,拿起一根新的,点燃,掐灭短的,换上。而后拖过张椅子,在书案对面坐下,两手叠在身前。常臻挑起眼皮瞟他一眼,“啪”一声合上账簿,抱臂靠上椅背,面无表情。“郡王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我答应帮你,但绝非为了你。”白麟微微颔首:“我知道。”常臻神情淡漠:“你的事,林烨可都知道?”“都知道。”“他怎么说?”“他没说什么,只叫我尽力试试。”常臻挑眉,一声轻笑。一只眼里满是嘲弄讥讽,另一只眼则隐在高挺鼻梁的暗影中,藏匿着苦涩与自嘲。“他跟郡王倒好说话,不哭不闹,不打不骂,忒的奇了。”白麟抿抿唇,没作声。眼前人只怕火气难消,谈正事可以,关于林烨的一切,却万万不能轻易提。忖思片刻,道:“我前几日在宫里,见着他大哥了。”“哦?”常臻见他有意岔开话去,便不再继续,转而把两腿跷到桌上,两只鞋底直直对着白麟淤青的半边脸。没踹上去,胜似踹上去。白麟看看鞋底,接着说话。“他大哥似乎与丞相走得颇近,也不知图的什么。我担心到时候闹得翻天覆地,会将他也牵连进去。”常臻扬扬下巴:“郡王有本事打天下,就没本事庇护一个小官?”白麟苦笑:“我无权无势,不外乎马前一卒,谁也庇护不了。只等着此役建功立业,出人头地,脚跟能站得稳妥些。一个不小心,便是阴沟里翻船,连脑袋都保不住,更别说庇护谁。”常臻正等着他唇枪舌战反击,却不料等来一句牢sao。若有所思打量他几眼,晃晃脚。“你还有何需要便说,不管出于什么缘由,我既答应了,自会帮到底。”“多谢。”白麟拱拱手,“我需要良驹。”“怎的?太仆寺还找不出几匹好马来?”白麟无奈摇头:“兵士养尊处优,马也好不到哪儿去。前日里我去瞧过了,大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