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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黎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也松了松,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又亲手给她斟了茶,那是外人难见的温和“坐吧,先说说你这头,只你和熊巨二人来吗?” 雪千寻摇摇头“我们二人走的急些,后头的我吩咐城外等候,在城外若真有什么事情也好奇兵接应。”她把事情娓娓道来,讲了与未已苏音接触的那一段,却没有妄作分析,东方黎身处其中当比她知道的更多。“左使说曾与良公子动手,那良公子可是...”她观察东方黎的神色,知其三人感情之深,不敢轻吐背叛二字。 东方黎眼中闪动,手指在杯沿处摩擦,回忆起昨夜的交手,那刀快、狠、准,偏偏入rou七刀,不伤内脏。这不是他应有的本事,也成了她最后留手的缘由,而东方良最终也还是给了她一个理由。 他说因为他爱她,这个她当然是他们的小师妹。 半晌,东方黎才道:“谈不上背叛,”她目光澄澈,“他本就不该只做我的影子,他是个该发光的人。”她又深深看着雪千寻,叹道:“你也不该。” 雪千寻勾了勾嘴角,身子一倾带着椅子都往前滑了几寸。她的状态调整的极快,脸上又挂满风情与妖娆,只因东方黎那叹息里隐藏着的落寞,就让她心疼到不假思索的放下自己内心的酸涩。“我也想寻个更好的位置待着,只是若你不愿意,我便甘心做你的影子,永不背叛。” 东方黎怔了一下,千载难遇的嗫喏起来,“你想待在什么位置?” 雪千寻为这个问题笑的更加灿烂,却不躲不闪,不羞不涩,字字坚定的道:“当然是你的女人。” 其实早已知道她会这样说,所以才会觉得尴尬嗫喏,事实上刚刚那个问题本不该问出口,她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昨夜见了牟斌,或许是因为牟斌的再次怀疑让她回想起上次在京中伏逃到有间客栈遇到雪千寻的那个夜晚,从窗中窜入的那一瞬,那个女子的表情全部被她收入眼中。 从落寞到狠戾,从狠戾到疑惑,从疑惑到惊喜,从惊喜到释然。 雪千寻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而她则长了一双能读懂她的话的眼。 她看着雪千寻收回手掌,看着自己打在那比一年前更单薄的肩膀上,那时候她便想,这个人是可以全然信任的,也是可以全然依赖的。 正如现在,她依然不会怀疑那句“永不背叛”。 她看着雪千寻的眼睛,不管那张脸上带了多少轻佻好似玩笑,眼中的紧张和早知答案的落寞是在她眼下所藏不掉的。 她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有真有假。 她长了一双可以读懂她的话的眼睛,可以分辨真假。 东方黎没有给出答案,轻轻偏了视线,皱起了眉头,“未庄主既然与你说了有那第四方势力,想来你也猜到它必与阿良有关。若说这是个针对日月神教和锦衣卫的圈套也很有可能,甚至包括那个塞外首屈一指的狂云帮也被算计在内,我以为张一轲之死并非是赵氏母女所为,倒可能是那第四支势力的手笔,吸引日月神教调查赵氏母女,挑拨矛盾。” 雪千寻见她对刚刚的问题避而不答,不悲反喜,回避比起明白的拒绝已是进步一大截。若是普通的女子怕是要为这个失落不已,但雪千寻却善于从不利中寻找有利,这回避的态度岂不是证明了东方黎对自己还是有许多在乎,怕直言伤了自己的心吗?以东方黎的性格,能做到这一步已算有情。 她听东方黎拐到正事上去,自然不会纠缠,认真听着,皱眉分析道:“左使的意思是这局从张一轲死之前就已经开始在布置,甚至还要更远。利用张一轲之死引左使进京,利用良公子诱导左使对赵氏下手,还追加上了锦衣卫,然后让良公子杀死赵氏母女,做实狂云与日月神教和锦衣卫之间的仇恨?” 东方黎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是要挑起狂云与神教,神教与锦衣卫,锦衣卫与狂云的三角仇恨。” 雪千寻愣了一下,疑惑道:“只是良公子是知道你与锦衣卫的关系的,其间风波如何挑的起来呢?” 东方黎笑了笑,反问道:“若是良公子知道,那幕后的手却不知道呢?” 雪千寻讶然,她知东方黎并不是感情用事的冲动单纯之人,既然如此说就有其道理。 “我与阿良交手后去了北镇抚司,从那里得到一个消息。阿良虽透过京西舵主亦传递了抓赵氏母女的信息,但提议锦衣卫去埋伏的还另有一个人。”东方黎轻飘飘地道:“如今这个人,却已经服毒自尽了,他说的好听,不死难告慰众兄弟在天之灵,只是牟斌身边可有只狐狸,岂会不发现几分端倪?”她顿了顿又道:“况且他说因为爱希儿。” 雪千寻心中叹息,爱一个人可以为她做许多事,许多对的事,许多错的事;许多守护她的事,许多伤害她的事,左使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前者,爱你的人是前者,就认定东方良也是前者啊!“那左使以为良公子并未背叛,而是有难言之隐?” “我说了,说不上背叛。纵使是他真去做些什么,也说不上背叛。”他无杀意,又如何算的上背叛呢?兄弟十数年,若还不懂那刀刀无情刀刀有情,也不值得他去做她的影子,也只有她才配得起让他做影子。东方黎自傲的笑道:“我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既然他不跟随我,那就定然不会再跟随别人。” --